“你说这话相当于鄙视我。”墨生伸出手指点了点风临的眉心。
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风临便没在多疑什么,反而掀开帘子对胄说:“加快速度,我不喜欢这么慢悠悠的。”
“驾!”伴随着胄的喝令,马车颠簸了一下,然后加速前进。
……
……
兰亭在黄城的外面,虽被称为“兰亭”,实际却是黄城神族的祭拜先祖时所修建的行宫,每年城中神族去丛冢祭拜前,往往会停在此处,焚香斋戒以示虔诚。黄裳选择了这样一处地点和谈,不知究竟有何深意。
风临的马车停在了兰亭行宫的外面,负责守卫的黄寅拦住了马车,待见到拉开车帘的风临后,他脸上立刻露出恭谨之情,并道:“黄寅奉命,亲自迎风临姑娘入宴。”
“也好,我们也算是熟人。”风临说罢,就要下马车。
“倒是不急,里面的路也不近,马车可以入内。”黄寅说。
“但我想走走,一路颠簸,坐累了。”风临说罢,人已经干净利落地跳了下来。
黄寅看她的身法,便意味深长道:“风临姑娘竟已大好了?”
“不然如何敢来赴这兰亭宴?”风临反问。
“看来不仅是大好了,风采气度更胜从前。”黄寅说罢,就让出了前面的道路。
但风临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看向了马车。这时,马车帘子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紧接着露出了一张平静而不明情绪的脸,这张脸也算是英俊,只是那双眼睛格外深邃,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此人一出场,就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感觉,看光晕,与风临一样,是半神。
只是大家都清楚,从光晕来判断风临的人,无疑是极其不准确的。
“这位是?”黄寅完全不敢怠慢,先别说什么身份地位气场,只说对方刚刚一直坐在马车上,而自己竟然完全没察觉到里面有人,黄城中又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是我兄长,风墨。”风临简单了当地介绍了一下,这时候了,她宁可给他一个异世身份,也不想让他顶着“墨生”这个招摇的名字四处瞎晃悠。
但是风临的兄长,那岂非也来自异世?黄寅心下更加惊骇,只觉得这场兰亭宴过后,画世想必是一定翻天覆地了。
“见过风先生,里面请。”黄寅毕恭毕敬。
“走吧!”墨生直接拉起了风临的手,没有回应黄寅,直接走在前面。
黄寅和胄一左一右,跟在二人的身后。
走入其中,风临才明白为何这里被称为“兰亭”,整个园林,以水为魂,以亭为骨,到处都开满了兰花。
各处亭台错落,形态各异,或飞檐翘角,或古朴典雅,皆以精巧的构造和和谐的布局,巧妙地融入了这方水土之中。小路层层叠叠的,不走到尽头,便不知下一处的景象究竟如何。他们穿梭于亭台之间,曲桥相连,桥面上铺着青石板,桥下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碧波轻漾,偶尔有几尾锦鲤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向四周望去,假山堆叠,石径通幽,或是一丛盛开的花卉,或是一块形态奇特的石头。
“兰亭的景色堪称天下一绝,相比庄严肃穆的黄城,这里倒是更加轻快活泼一些。”黄寅像一个向导一般热情介绍着。
“黄城适合军队布防驻扎,这里适合暗卫隐藏刺杀,用来和谈,既有诚意,又可以有准备,的确不错。”风临扫了一眼那些假山和古柳,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看来风临姑娘的功力好似更胜从前了。”黄寅笑笑,然后打听道:“风先生既为兄长,想必功力更胜一筹了?”
墨生扫了一眼黄寅,头却没有转向他,淡淡地回答道:“我并不会武功。”
黄寅却是发现墨生身上的气息与风临不同,但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总也探查不清,于是继续说道:“先生必有大能,只是不轻易显于人前罢了。”
“你若是能坚定地站好队,应该可以混得不错。”墨生忽然评价道:“只是若是选错了,或者摇摆不定,你会死得很惨。”
听闻此言,风临倒是难得的惊讶了一下,然后轻声对黄寅说:“他的话,可是金口玉言。”
黄寅此刻还不知墨生的话是怎样的重量,只是向四处看了一眼暗中的人,仿佛在确定他们能不能听见。
墨生没有理会他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问:“还有多远?”
“前方就是兰亭。”黄寅说:“兰亭其实才是兰亭行宫的中心,今日除了几位家主和要员之外,城中并未来其他人物,黄主下令,一切从简,所谓宴会,也真的只是几个人在一起的家常饭。”
“都有谁?”风临直截了当。
“五大家主及各自随从一人共同赴宴,其中黄主携两人赴宴。此外,天狼也携一人赴宴,正是宁二。”黄寅回答道。
“天狼?已经到了?”风临问。
“一刻钟前,已入席。”
“那岂不是就剩我了?”风临说。
“是,风临姑娘慢行即可。”黄寅说。
“只是这么重要的和谈,你们那些黄城大臣,不需要参与一下吗?”
“黄主曾经说过,人多的盛会,便只是公布结果的盛会,越是重要的决定,越不需要更多的人参与。”黄寅回答。
正当他们走到石桥的尽头时,在一棵古柳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的兰亭便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