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热闹，随机而动吧！”风临说着就直接带着胄从正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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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殷和黄裳还在下棋，棋盘上风云变幻。

“丹主研制出了可以破除密林瘴气的秘药，青易为我绘制了密林地图，现下黄城大军已经前往密林，你说天狼隐匿的那些军队，可以支撑多久？”黄裳似笑非笑地问道。

“可密林只是天狼手中的一件杀器，他既然是黄城中人，真正的根基又岂会在密林之中？黄主坐在兰亭之中，坐镇黄城的黄相大人又能控制住几分局势？更何况，天狼手下，多刺客。”玄殷轻叹间，又落了一枚黑子。

“我相信，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想毁了这座城。”黄裳说。

“但总要有流血牺牲，黄主想要天狼和密林战士的血，天狼想要的是神族的血，从这一点上看，黄主与他，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青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我？”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玄阳的声音。

“带进来！”黄卫看了一眼黄裳，随后命令道。

于是，青易走在前面，飞虎和鹰押着玄阳跟在后面，就这样走进了小院，鹰的长刀架在玄阳的脖子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多年没过招，这一下，就是一场死局。”玄殷将手中的黑棋扔了回去，然后理理衣袖站了起来。

“我怀疑过很多人，也没想到，天狼竟然会是你，玄殷，为什么？”黄裳也放下棋子，面带轻嘲地看向玄殷。

“你不是很好奇，丛冢流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玄殷背着手，缓缓说道。

“那不如今夜就都说清楚，也让我看看，会不会再复刻一次兰亭流血夜？”黄裳冷笑道。

“三十载前，丛冢深处神主大殿内，只有五大家主，他们在商讨一件事情，事实上在很久以前，他们就产生了争执，只不过为了画世稳定，从未对外宣称罢了。”玄殷开始讲述起来。

“能够一次性召集五大世家家主的，只有你父亲，也就是老黄主，他与我父亲秉持的观点相同，即打破神与人的界限，但这样的做法迎来了白主和青主的强烈反对，丹主则保持中立，所以这也是他们这些年来一直争执不下的原因，因为势均力敌。”

“你是说，我父亲支持神人平等？”黄裳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从七星道的事情就能看出来，老黄主是一个多么冷血自私的人，但偏偏这还真是他最先提倡的，我父亲也只是他的支持者与拥护者。不过我后来想明白了，老黄主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神人平等。”

“你什么意思？”

“我为何会夺取画笔？将画笔归于人间？让人族成为执笔者？但正如你所说，这样或许只可能让这个世界陷入更深的战火之中。”

“所以，大哥，究竟是想做什么？”这的确是玄阳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墨神将画笔赋予人间之前，这世上只有一支画笔，用这一支画笔创造的都是可以长生不老的神族，所以想要打破神与人界限的根本途径，就是将五笔合一，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创造一个只有神族的世界，才能真正获得平等。”玄殷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惊骇的畅想。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欺骗那些普通民众为你前赴后继么？”黄裳说。

“你以为为何老黄主会坑杀兖州奴隶？为了那一点儿瞧不上的矿产么？因为这个世界的资源已经要开始容纳不了如此多的人类！神族穷奢极欲，百姓饿殍遍野，或许我无法做到让现世凡人百姓长生久视，但是我可以做到打破现有神族对资源的霸占，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地活下去。更何况，只要五笔合一，形成真正的神笔，就算是用凡人的血为墨，也可以创造出神族，这又何尝不是他们血脉延续的方式？”玄殷反问道。

“那神族呢？从云端跌落尘埃，你让他们怎么生存？你别忘了，这些你要打落的人，都是你万载以来朝夕相对的亲友！”黄裳说。

“我没想让他们死，只是拿出一些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可你觉得，如若真如你所言，那些得了资源的普通百姓，会让神族活下去吗？只怕会展开对神族的屠杀！那些曾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旦获得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反咬自己的主人。”黄裳说。

“我说过，总要有牺牲。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资源有限，不是么？所以你才会纵容神族对百姓的压榨，你牺牲的是百姓；而我想让这个世界延续下去的方式，是牺牲已经养尊处优万载千年的神族。这一点上，你我无法说服对方，只看谁胜谁负罢了。”

“可你也是神族，你怎么忍心，别忘了那些都是你的故友！”黄裳说。

“说回三十载前，老黄主和玄主都想要五笔合一，丹主中立，白主青主坚决反对。其实他们那夜也曾像我们一样吵来吵去，只不过最后吵架的中心，已经不是是否要促进五笔合一，而是……五笔合一之后，谁才是真正的执笔者。”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问题，问题的答案直指人心最险恶的欲望。

风临倚在门口，听到这里，不觉无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