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前,丛冢深处的地宫内来了三个人,墨生、丹青和木知。
当看见那座高大的神像时,木知不由得心生敬畏,虔诚地对着神像拜了三拜,方才起身,问道:“你们带我来此处,究竟想做什么?”
“借你的画笔一用。”丹青微笑道。
木知却目不转睛地看向墨生,终而说道:“你就是风临身后的那个人?”
“她跟你提过我?”墨生问。
“我只知道,她有一个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朋友。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我想一定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木知拱手行礼道。
“你可以叫我墨生。”墨生背着手,看着神像回答。原本这并不是一个很有礼貌的表现,但这动作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很是自然。
木知看着墨生,不自觉地又转过身去看向那尊手执画笔的墨玉神像,反复几次,眼中有疑惑、有震惊,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微笑。
“难怪她能高看你一眼。”墨生虽没有看向木知,但却做出了评价。
木知却更加恭敬,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配合我们。”丹青说罢,伸出右手,手掌上空立刻出现了一支发着红色光芒的画笔,紧接着墨生做了同样的动作,一支玄色画笔也随之出现。
木知不太熟练,但有样学样,成功调出了白笔。
随后三人分别以血为墨进一步唤醒了画笔,这时丹青方说:“全神贯注,不要有任何杂念,以周身精血促进三支画笔融合。”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三支画笔渐渐离开了他们的掌心,却又有一条细微的血线与之相连,然后在三人头顶上空的中心位置,三支画笔笔尖触碰在了一起。
紧接着,整个地宫便有三支光柱直冲云霄,而在兰亭内外,另外两支画笔受到感应,同时点亮了一片天空。
木知也好,丹青也罢,他们只觉得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世界,五感尽丧,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切都显得太空、太空了。
但是墨生不同,他感受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机,让他原本虚弱的身体迅速得以恢复,更重要的却不是这个,是他仿佛站在了整个世界的最高处,这里的高,是一种跨越时间的高,所以他看到了很多,有过去,也有未来,并且不仅仅是过去未来,
当风临再度迈入地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那三人呈三角状各处一方,右手掌心向上,中指处有一条血线连接着空中的画笔,而那三支画笔正笔尖相连,散发着一股温润的光芒。
同时,大殿穹顶的星空变得更加明亮,而那座墨玉神像也散发着三色光泽,那些光泽仿佛是流动的、有生命的。
“这……这是……神主觉醒了吗?”胄跟在风临身后,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不要太靠近他们。”风临提醒胄。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胄压下内心的震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守好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风临看着他们,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虽然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什么,但她很清楚,这个过程是一定不能被打断的。
“我们的速度更快,他们想要赶过来,需要时间。”胄说。
“不,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同,比外面快很多,所以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过来。”风临想起了之前在这里半日,出去便有二十多日,实在是觉得难以估量。
胄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跟在风临身边,他觉得还是要有一颗镇定的心。
“我们四处看看,布置一下,以防万一。”很明显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风临说罢,便带着胄四处观察。
穿过一条条长廊,胄看着这里挂着的一幅幅神族画像,哪怕他一向不敬神族,在这种庄严肃穆的环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敬畏之心。不禁感慨,自己原本是一个有今日没明日的奴隶,此生此世能看到此情此景,还真不知是多大的福分。胄跟在风临的身后,便觉得自己这所有的奇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奇女子,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守护她呢?
走在前面的风临自然不知道某人的心思这般百转千回,她只是发现这里跟之前相比,被人打扫过了,并且为了黄裳即将展开的祭祀,他们竟然在某一处地窖之内发现了很多酒,都是后劲儿很足的好酒。
风临打开了其中一个酒坛,仰首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胄。胄也不客气,两人酒量都不错,很快便像喝水一般干了一坛,然后相视一笑。
“神族这些人,可真是会享受。”风临随手一甩,空酒坛“咔嚓”一声便碎裂一地,声音很是清脆。
“天狼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明明可以安心做个高高在上的享受者,却偏偏要顾及那些微弱蝼蚁的人。”胄说。
“但那的确是一条血路。”风临说着就要离开酒窖,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低头看向这些酒。
“你想做什么?”胄看她的眼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