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定要来与我们为难?”
“我为何要与你们为难——那你们又为何要与那些女子为难?”
沉默片刻,他又道,“行——放人可以,那我凭什么信你?”
“好,你们不信,那就算了。那就先打,待会我再去找点油来。”展昭笑道。
他思索一下,终于道,“好,那我放人,还望阁下言而有信。”
“放心,我说的话,还是能算那么一点数的。不过往后要是又听说你们这里又在害人,那就难说了。”
庄主哼了一声,叫旁边的放了董方过来,展昭扶住他,抱歉道,“是我的错,害你这样,又多挨了打。”
董方并未在意,“这岂是恩公的错?是小的做事笨手笨脚,惊动他们,才会这样。”
“这种事,难免是会如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她们,先回去再说。”
“可恩公的东西……”他们那会自然将董方的东西都拿走了,方才也没有还给他。
“不用管了。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那是我师兄的。回头我去告诉师兄东西是在这里,师兄自会来取,或者再顺便教训教训他们也说不定。”展昭笑道。
庄主往他们这边看了看,转头对旁边的人道,“去还给他们。”他们只得把东西也拿来了,展昭看了看便收了。
“阁下姓展?”庄主又问道。
“不错。”展昭回头道。
“可是南侠展昭?”
“姓展的多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展昭笑道,“等我见了他,得跟他比一比。”
庄主便没有说话,董方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跟他过去看了看那几个女子,见并无重伤,便一同出去。
走到前面,见还有几个女子没走,同这几个见了,又哭又笑,又向他们拜倒称谢。他们忙扶起来,又问人够不够,她们说除了几个已先走了,别的都在这里了。展昭又问了问她们,有几个说是能自己回去,也有的说不知道回家的路,也有的哭泣说不敢回去。
展昭想了想道,“这样,明天你们去府衙,说是遭人略卖,晚上这里不知出了什么事,你们趁乱逃出来,看看府衙怎么说。”
她们几个彼此看看,都不说话,看是不敢过去。
“这……他们能管吗?”董方也不甚相信府衙能帮到她们。
“放心,朝中有律令说官府倘若验认到遭人略卖的人口,便要问明来处,再送回所属州府,交付本家。你们只管去说,倘若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她们犹豫一会,终于有几个答应,其余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展昭又给她们一些银钱,带她们到附近客店要了房间休息。
安顿好了,他出来见月色正明,正要回去,见董方还跟着出来,便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在另一家客店住着,我先回去了。”又拿个银锭给他道,“今晚全靠你,才救出她们来,她们此时身上没钱答谢你,我先代她们出这一点,你拿着先用。”
董方怔怔看了那块银锭片刻,抬头道,“恩公大恩大德,我……此生难以报答,岂能再收恩公的银子?”还又下拜道,“是恩公救了小的性命,小的实在无以为报。”
展昭忙扶起道,“我也没有把握,不过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再说是我出的主意,差点害了你,你要有事,我岂能心安?况且你帮了她们那些人,我这自然也是该当的。这样的话,千万不可再说。”说着伸手把银锭放在董方手中。
董方推拒几次,见他执意要给,只得收了。“那……恩公多多保重……”
“好,你也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点点头,却不动脚步。
“你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犯难的?但说无妨。”展昭便道。
他低头半晌,才道,“恩公要不嫌弃,小的愿追随恩公,”他抬头看了一下展昭,又低下头去。“但求做个仆从,有一口饭吃,别的不敢多求。”
展昭本想他是不是还有何难处,自当尽力相帮,不想他说出这话。他做了这事,展昭又不曾将那庄子严加整顿,斩草除根,那恐怕他们以后的确会去找董方的麻烦。想了想道,“我……若非我眼下有些事情,自当与董兄把酒同游。董兄宅心仁厚,能交到董兄这样的朋友,是我三生有幸。只是……我不能在此久留,还要往别处去。董兄固然也不宜再留在此处,却也不必走得太远,就往附近州县,想他们也就不能怎么样。或者过江到江南岸那边,江宁府那里,也繁华得很,比这里不差。他们想必不能侵扰到那边去。”
董方低头不语,良久才道,“恩公说得是。”抬头看了看,又道,“那但愿天佑善人,恩公往后事事顺遂。”
“多谢你吉言,你也是,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董方点了点头。
展昭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在那里,便又道,“明天我去府衙那里看看到底怎么样,你……过不过去都行。你要不着急走,要么也过去看看。”
董方看看他,点了下头。
“那回去吧,我也早些回去歇息,不然明天没有精神。”
董方慢慢点头,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