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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猛一手持着长枪,一手举着火把,背着干粮袋和装水的葫芦,踩着“吱吱”作响的积雪,紧跟在彭伍长的后面。
他的左手手臂上和全军其它将士一样绑上了几圈白布条,并打着结,防止脱落。彭伍长说这样做能帮忙在之后的战斗中快速辨别敌我,彭伍长真聪明!
他现在精神上感到有些亢奋,又有仗可以打了,打赢了或许能吃上肉。想到吃肉,他舔了舔嘴唇,肥肉的香味他现在仍能清晰地记起。
刚刚在动员会上刘基校尉说的一番话,他其实不太懂。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打笮融,“保家”他知道,但“卫国”他不懂,或许以后可以问问彭伍长。
他只听懂了三件事,要打笮融,后退会死,打赢了升官发财。升官发财啊,也不错,不过,要是能多给一碗肉吃就更好了。
最后的那句慷慨激昂的口号,他倒是记得非常清楚:“干翻笮融!升官发财!”。
无它,比较顺口。
现在,伍里所有人在嘴里都含着一个衔枚,这个玩意是用竹子做的,形状像根短竹棍。衔枚含在嘴里很不舒服,他很不习惯。他很想用手把衔枚从口中拿出来,但想起彭伍长强调过:衔枚丢失者要处罚,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突然之间,队伍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当远处传来长枪捣戳冰面发出的“嘭嘭”声时,他才隐约明白了,前面有一条结着冰的河,大军的前哨正在检验着冰层是否足够结实。
地面上全是雪,大家也不好直接坐在地上,现在刚出发没多久,大家还不累,便站立着休息。大家嘴里都含着衔枚,也不能交谈,因此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士兵走动时,地上积雪发出的“吱吱”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来。
一时间,他觉得有点无聊,不禁想起前些天坐船的日子。当时他坐在运输船中的船舱里,船舱荡上荡下的,他不晕船,没啥感觉,但同舱的好多士兵因为晕船都吐了,搞得舱内一片狼藉,看着那些晕船士兵病殃殃的脸,他才有点害怕。
过了一会,传令兵跑来通知可以前进了,于是,他随着队伍开始动了起来,众多的火把又慢慢地向前蠕动着。
郭猛这次感到走了很久,还越过了几座小山坡,他感觉到自己很疲劳了,出发时亢奋的情绪早已消失不见。
他看到他前面的士兵的头上、身上落满了雪花,他估计他自己也是如此。不过他的心中现在没空想像队友变成雪人的滑稽模样,他的脑子里充斥着疲劳和寒冷。
他的腿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风刮在脸上隐隐作痛,雪花经常会飘落到眼里,他得用被冻得冰凉僵硬的手去揉一下,手指也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变得僵直迟钝。
在行军过程中,他偶尔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弓弦震动声和敌人在临死前的惨嚎声,他猜可能是前方的尖刀队友在处理敌方的岗哨。惨嚎声响起了几次?二次还是三次?郭猛晃了晃头,头被冻得有点麻木,记不清了。
终于有传令兵跑来下达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可以解除衔枚,但不许随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