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能进入诏狱,且要在那个时间杀死沈南山的,只有你。”
“姝嫔,你到底想干什么?”萧序问她。
“朕原本以为,你是因为沈家,所以对朕有怨气,若真是如此,朕可以理解。”
萧序还真是挺大度的,这都能理解。
“可是你一定要在行刑之前,杀死沈南山,所以,你从前说的所有都是假的,你是外室女,沈家一直对你不好,你并不在乎沈家,相反,你恨他们。
当初,你去冷宫找沈琳玥,其实压根儿不是劝慰,你是去逼死他的,所以第二日,朕的责罚,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序不愧是萧序,只需要一丁点线索,便什么都想透彻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企图,将所有的思路理清,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既然你如此恨沈家,那我们的目的该是一样的,朕如此做,你高兴才是,为何,你却想要在此时杀了朕?”
他转过头来,复又低头看向沈知言。
“你应当知道,弑君之罪,会是什么后果?”
“是不是朕从前做过什么?让你因此也恨上了朕?让你宁死,也要拉着朕一起?”
“你既能如此对沈家,你自然也能如此对朕。”
他离真相已经无限地接近了。
没有什么能骗得过他,他想查,一定能查明白。
“皇上,您还记得沈知意吗?”沈知言跪在那里,仰着一双眼睛看向他,目光无畏无惧,也无喜悲,像是一面透彻的镜子。
“沈知意?”
萧序眉头皱起,似乎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沈知意、沈知言,她是你……”
“她是臣妾的姐姐。”沈知言接过了他的话。
“当日臣妾与皇上说过,臣妾和姐姐都是外室女,并不为县主所喜,但是臣妾的话没有说完,这个故事还有下半段。
这下半段是,臣妾的母亲被县主打死,臣妾与姐姐在国公府里相依为命。
生存本就已经十分艰难,可就是这个时候,沈琳玥的未婚夫闯进了后院,不过多看了姐姐一眼,便惹了沈琳玥的不快。
原本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情趣,可代价却是,姐姐的性命。”
“你是说……”
“是啊,皇上,那日你在沈家后院打死的那个下人,就是臣妾的姐姐。”
萧序听到这话瞳孔猛然震动了一下。
难怪啊,难怪第一次沈知言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细细想来,沈知言真与他那日随意处死的下人有七八分相似。
萧序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无论什么,只要留心,便能过目不忘,只是一个下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刻意留心的理由。
她死了便死了,他这辈子杀死的人何其多,若不是沈知言此时提醒,大约,他永远都想不起,自己杀死的人中,还有这样一个。
“可朕……朕从不知……”
震惊之中,萧序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听到沈知言淡淡的笑声。
“是啊,皇上从来不知那是臣妾的姐姐,对于皇上来说,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或许连人也算不上,蝼蚁罢了。
那日沈琳玥说国公府新建的观景湖好看,所以你一时兴起,便进了内院。
你没想到,内院的下人里头还有这样一个模样脱俗的姑娘,甚至不像是个下人,于是你就忽然便多看了几眼。
说起来,也真就只是好奇,或许一丁点非分之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