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生长的杏树一般是不会燃烧的,可是吴老二家的老杏树却像枯树一样,从树干开始烧起来,火势逐渐变强,火光照得吴老二家院子后面通亮。
“老头跺脚,不让烧树!柳条,他在对着你大骂!”房瑞东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对吴翠哈说。
“那两个女鬼呢?”吴翠哈问。
“女鬼在那儿!”房瑞东指着看热闹的人群说。
人群里听见傻子说的话,纷纷躲闪,生怕自己身边站的是女鬼。
“妈!妈呀!你在哪儿?”房瑞霞听见哥哥的话,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喊。
“钻地底下了!”房瑞东放下手,露出一张嘴巴说。
“吴翠哈!一笔写不出两个吴,你今天带人烧了我爸年轻时种下的这棵老杏树,你说怎么办吧?”吴祥霖抽搐着一张脸,大声质问。
“赔钱!必须赔钱!”吴祥霖的媳妇掐着腰在旁边大喊。
吴翠哈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夫妻二人,这样不孝顺的儿女,在老人活着时候不尽孝,死了却为一棵杏树来讨要赔偿,真的是脑袋瓜都钻进钱眼儿里了。
“杏树在,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是你?也有可能是你?反正就是一个顺序的问题。”
吴翠哈的话音儿刚落,春红就吓傻了,脸色煞白,薄薄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眼珠儿转了转,神婆的话应该是真的,不可不信。
“要不就烧了吧!我们是亲戚,不要赔偿了!”春红拉住吴祥霖的衣袖,使劲儿拽了两下,嗓子眼儿里说的话。
吴祥霖立刻会意,嘴巴不再说什么了。
老杏树倒下来的部分一直在燃烧,留在土里的部分还伫立在一旁,仿佛在燃烧的不是杏树的一部分。
房瑞东眼见着吴老二站在吴翠哈的身旁,指着吴翠哈的鼻子破口大骂,吴老二是一个根本不能吃亏的人,老杏树被烧掉,让他感觉吃了大亏,情绪激动地不顾一切。
而他的老伴和李大秀则躲得远远的观望着,发觉人们真的看不见他们,才一步步地凑过来。
“还得是我闺女惦记妈啊!看我闺女喊得撕心裂肺的,我这心里还挺难受!我那傻儿子以后可咋办啊?不过,我的傻儿子好像能看见鬼呢!儿子啊!儿啊!”
李大秀尽管被闺女一声声喊的“妈”打动内心,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跑到儿子房瑞东的眼前,用手颤抖地抚摸房瑞东的头。
她的手其实只能穿过儿子的头,却不能真实地摸到,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开始抽泣。
房瑞东瞪大了眼睛,看着伸手来摸自己的女鬼,女鬼吓人的样子,他没有害怕,也没有躲闪,只是愣愣地望着,他的脑海里对这张可怕的脸似乎还有印记。
“来!大伙帮忙,把这颗树连根挖出来,斩草要除根,没有烧干净,早晚都是祸害!”吴翠哈抬起腿踹了一脚半截树干,树干露出地面半米左右,纹丝没动。
老孙的斧头举起,准备劈上去。
“别用斧头砍,要用铁锹挖,把树根都挖出来!”
吴祥霖跟着走近仔细看,还伸手握住树干,用力向上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