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让众人退下,独自一人在中殿一直枯坐到了半夜,庞忠在殿外急得来来回回地踱步。宣德帝想起那小粉团子将银锁给他时的样子,小小的人连话都说不了,就忽闪着大眼睛求着去宇文家,她说她在叶府靠着生吃老鼠才能活到大殿上见到宇文戟,她是受了多大的罪!
庞忠在这皇城里什么腌臜没见过,却在天牢里见完她赴死,回来哭的稀里哗啦;贵妃对她龌龊,母后对她的冷漠,太子对她的手段,二皇子对她凶残,她就那么默默地受着,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宇文戟在南境,她思念地几乎将自己熬成人干,是这个外祖给了她仅有的亲情。
她身上毒,若没宇文家的精心呵护是断然活不到今时今日的,十几年的养育,她才跑来硬刚了自己,她给了自己无数次机会,甚至最后她带着宇文家、萧家起兵作乱,却只要了一个罪已诏!若是周生家的孩子,必是皇城易主!她对自己仁至义尽了。
那日她将金钗在手时,她目光里仍有一丝不舍,可自己对她呢,只有四个字:赶尽杀绝!她说过,她每日疼到想死,苟活着只为还了对她好的人的情分。所以她敢逆天,敢硬刚北贤王,敢对抗任何人。
“我爹呢?他可知我过得好不好?我命悬一线时,他可想过救我?”宇文澜的这句话在宣德帝的脑海里整整响了一宿......
将近清晨,宣德帝从中殿出来,对着庞忠道:“宣内阁孟阙、华国公、顾祭酒觐见,若是能把萧靖和宇文戟宣来就一起,若他们不来,不必强求。朕在中殿等着,速去!”众臣本就准备上朝一被宣召,来的都挺快。萧靖在皇都外,没来,宇文戟还是来了,他现在对宣德无感,来不来的无所谓了,但还是想看看他今日作什么妖。
“众卿,朕观四皇子、五皇子资质尚浅,暂不立为储君了。”几位大臣一愣,这又是哪出?“朕观睿王萧云修护国有功,治国有方,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睿王萧云修为当朝摄政王,辅佐朕,共理朝政。内阁拟旨吧,今日就把旨意下了吧。”孟阙老狐狸等这个旨意好些日子了,秒应承:“臣等领旨!”
“册封礼就定在九月十六吧!”宣德帝轻声道。宇文戟眉毛一挑,没再看他。一众人从中殿退了出来,孟阙几人甚是欢喜,这两年来萧云修在朝中所作所为实在让众人信服。宇文戟有些隐忧,这个消息拿回去到底是福还是祸尚未可知。
“护国公、护国公留步!”庞忠追出来了。跑到宇文戟身侧道:“陛下让咱家给护国公送一样东西来,还请护国公带回。”说完递了一个锦盒。宇文戟将锦盒打开,竟是一套婴儿小衣。庞忠道:“这是夫人曾为王妃亲自缝制的。”宇文戟冷声道:“庞公公受累,拿回去吧!此物再拿个澜儿,只会徒增她的伤心。若还希望她安好,就少让她伤点心,那孩子活着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