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碧青画廊来了一位穿西装带墨镜的中年男性客户，提出需要购买一批书画大师羽书的字画作品，用于别墅的艺术装点。题材画种不限，油画、国画山水均可。给出一个月的时间用于创作作品，并愿意提前支付高额的预订金。

碧青觉得应该先问问羽书，毕竟这不是个小单。羽书在电话里和客人做了一番交谈，了解画作的用处和顾客对画作题材的喜好。客人却说自己是个不懂画的人，只是听闻书画大师羽书的大名才慕名而来，买字画装点房子，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文化深度，说通俗点也就是在亲朋好友面前要点面子。

羽书亲口应允接下了这单业务，客人高兴，碧青自然也更高兴。这个豪爽的客人可是出了大价钱的。

晚上十点多，羽书参加完书法协会的活动，回家时顺道经过碧青家，进门小坐。二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品茶，不免聊到白天订画的客人。

碧青问羽书：“羽书兄，关于作画的素材，你可有了构想？看似没有要求，实则难度更大？怕就怕遇到一个表面随和背地里阴暗的人？”

“我也有此顾虑！”羽书说：“虽然也有很多慕名来画廊买我的作品的客人，但不看作品不提要求就直接豪掷千金的这还是头一次！”

碧青表情严肃，问：“这次是不是太不谨慎了？我要不要把定金退回去？”

“那倒不必！”羽书相对比较乐观，笑着说道：“也许他真就是想买画，就像他所说的，他是个不懂画的人，全凭信任而已！”

“说得也是！那你就多费心，接下来的一个月是要忙一些辛苦一些咯！”碧青给羽书添了些茶水。

“哈哈，谈不上辛苦！还得承蒙碧青兄给我多接些活，我得多攒点散碎银子，还有大用处呢！”

“大用处？”碧青哈哈笑道：“老兄要给女儿准备多少嫁妆！可不能太高呀，到时候我给女儿的嫁妆可比不了！”

“给多少都不嫌多，毕竟就一个女儿！Mieko也算得上豪门，女儿真要嫁过去，还真怕她会受委屈！”羽书头一次在碧青面前表达这样的顾虑，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没嫁女儿呢，就已经开始操心了。

“你看上去还有些举棋不定啊？是对修远不放心，还是对美惠子不放心？怕他们对瑾知不好？”

羽书沉默了半晌，说：“说不上来为什么，女儿大了也当嫁人了，只是觉得心疼和舍不得吧！这些年没能让她在温馨的家庭氛围成长，是我亏欠她了！”

“话题有点沉重了哈，这样说来我家乐乐也一样，我也得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压箱底咯！”

“哈哈哈…不攀比不攀比，我可没这个意思咯！”羽书笑道：“孩子出国几天，好像就离得很远了！人老了，感性多了，让你见笑了！”

“女孩子有了心仪的对象，自然就将要组建家庭和过新的生活了！”碧青说：“以后也就是我们俩老头子相互做伴了！”

“老头子？你老我可不老！”

“怪我怪我，我说错话了！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碧青给自己添满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有句话在心里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羽书看碧青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如果你不吐不快的话，那就说吧！当然不说更好！”

“你都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几十年的老兄弟了，你知道我我也了解你，哈哈…”羽书坦然笑着。

“这话说的感情像是老夫老妻的对白！”碧青也乐了。

“你想说的话，就像我早些年劝你再找个对象是一个意思。”

碧青连连摆手说：“不不不，那可不一样！我是因为苦于没有知己，你呢，你的红颜知己一直都在等你呀！你对自己狠心就算了，你也怜惜些爱你的人吧！”

羽书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夜色徒增忧愁。

“我又说错话了！”碧青说：“如果不是答应了乐乐要少喝酒，今晚我一定不会泡茶，摆上两瓶二锅头跟你痛饮几杯！”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区区两瓶可喝不够痛快！”羽书笑声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