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范穆离别了老丈,一路向东,却发现秦兵众多,设了不少关卡。范穆唯恐自己被盘查,只好躲着关卡而行。正如李左車所料,范穆逼不得已只能辗转往北,打算渡过易水进入燕国再做计较。
但是,范穆和左車二人却没有对上,因为范穆身处险境,自然行进速度很快,他比左車二人早半日抵达了易水南岸。不仅如此,易水分三段,分别是北易水,南易水和中易水。范穆提前半日,从中易水段渡河北去;而半日后左車二人则是在南易水左近寻找。左車二人四处询问,把船家们问了个遍,也没有范穆的消息。
左車和云儿只好沿着易水南岸一直去到中段打听,第二天中午才听一位船家说昨日有个身形外貌仿佛的年轻农夫过了河。
左車心想,三弟逃亡,必然不能再做士人打扮,多半是借了农人的衣裳,自己宁愿相信那个过河的年轻农夫就是三弟。于是,左車决意和云儿赶紧过河,北去燕国继续打听。
范穆渡过易水后,身上的散碎盘缠也用得差不多了,正在寻思如何找口饭吃。此时他已在燕国境内,表露身份倒是无妨,于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却在告示牌上看到燕国太子丹正在广纳门客。范穆知道太子丹也是广纳贤才的主,自己是魏国大夫之后,应该能够借助太子丹之力辗转回临淄。范穆果断按着告示去见了太子丹的门客。原来太子丹正在广纳贤才,同样在谋划着对付秦国,于是在大小城池都贴了告示,尤其是燕赵边境更是安排了门客和车马迎接。
从此处去燕国都城蓟也就三日车马,范穆向门客表明身份,顺利地来到蓟城,面见了太子丹。
范穆刚刚下车,太子丹就冲出来迎接,让范穆惭愧得紧,连连施礼。
范穆道:“在下大梁范穆,拜见太子!”
太子丹道:“大梁范氏,丹早有耳闻!不知范张禄公与足下是否一门?”
“范张禄公是嫡曾祖的亲兄长!”
“果然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先生旅途劳顿,先去歇息一日,明天丹再来讨教如何?”
范穆心想,这位太子丹礼贤下士的姿态倒是十足的好,看他仪表堂堂,谦逊中也掩不住帝王之气。范穆拱手道:“足下不必多礼,在下武艺虽然平庸,这点舟车劳顿倒也算不得什么。不必等明日了,在下今日就想好好领略太子的风采。”
“那好,范公子且随我来。”
进到堂内,分宾主落座。范穆看堂内除了太子丹,还有若干门客。太子丹一一引荐,其中二人显得十分出众。一位是高渐离,一位是荆轲。
太子丹道:“这位高渐离高兄,不敢说天下第一击筑高手,至少是燕赵两国境内无出其右的高手!这位荆轲荆兄,武功盖世,乃是五年前泰山会盟时天下武功第四的高人!”
众人落座,举酒相劝,一番寒暄过后,高渐离开始试探范穆的底细。
高渐离道:“听说范公子是范雎的后人?”
太子丹听他直呼范穆前人名讳,这是大不敬的言辞,于是瞥了高渐离一眼。
范穆没有生气,笑道:“是,但在下是张禄公同族后人,不算嫡孙。”
高渐离有道:“哦,刚刚直呼先祖名讳,失礼了。不过范雎身为魏人,却终身侍奉秦王;而今暴秦无道,所以高某才有些出言不逊!万望足下包涵。”
范穆道:“先祖事秦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彼时天下本一家,周礼未废,魏人事秦也好,燕人事赵也罢,都是寻常事。再说,如今的暴秦也不是彼时的秦国。范某作为张禄公后人不以为耻!但是,范某对当今的暴秦一样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