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和姥姥都是倔脾气,争吵了几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我母亲也拿自己的妈没办法,只好气呼呼地回去了。我二姨的婚事也就这么定了,这也成了我母亲一生最后悔的事,直到我母亲老年时对我谈起这事,都说没能强行把二姨的婚事退掉,而是屈从于我姥姥的强势态度,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二姨结婚那天,我母亲既生气姥姥的做法,又不忍心看着疼爱的妹妹远嫁,负气地没参加婚礼,她站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泪流满面地远远看着妹妹出嫁,伤心哭泣。
我二姨结婚第一年,在我母亲的阻拦下,没到内蒙去,第二年,我二姨的丈夫从内蒙回来,说动了我姥姥,背着我母亲偷偷把户口转上,我姥姥领着二姨和二姨夫到我们家来跟我母亲辞行,我母亲一看事已至此,除了无奈与伤心已无力阻拦了,只得让二姨跟她丈夫走了。
二姨到了内蒙后不久,二舅也听从母亲的安排去了内蒙。
二姨嫁到内蒙的第二年,我母亲生下了大女儿玉萍。我母亲生玉萍时,也是在婆婆家由大妈接生的,生下女儿后,又是大出血,那时坐月子,都是在沙坑上,我母亲流出的血在沙坑上如一汪清泉,幸亏我父亲这次早就准备了止血药,药喝上后,血终于止住了。
我母亲两次在婆婆家生小孩,两次差点把命搭上,从此后,我母亲再也不在家生孩子了。我母亲后来生的四个孩子都是在医院生的。
我二姨到内蒙后,18岁时生下了女儿玉梅,我二姨生下女儿后不久,月子里患了痢疾,二姨夫只当是拉肚子,也没太在意,后来见病情加重,慌忙用架子车拉着去医院,路途遥远,还没等拉到医院,我二姨就去世了。后来,也有人说,我二姨刚生下玉梅时,玉梅头上就戴着个白帽帽,也是胎里给父母戴上孝来的,我二姨的死也是命里的事。
我母亲听到二姨去世的消息,伤心欲绝,嘴里直说:“我怎没把婚给退了!我怎没把婚给退了!”这成了我母亲心里一辈子的痛,她一生都在后悔没犟着母亲,把二姨的婚事退了。
二姨的去世,对我姥姥的打击应该很大,但要强的姥姥却从不提起,家里人也避免在她面前提起二姨,后来,我三姨找对象,我姥姥就尊重了我母亲的意见,我三姨最终找了个煤矿工人嫁了。
三姨出嫁后,家中就只剩我姥姥、大舅、四舅了。
我大舅为人厚道,憨厚耿直,少言寡语,在生产队当会计,少时因家贫,弟妹多,顾不上考虑个人婚事,如今已年近30,仍没成家。
我姥姥愁得整天唉声叹气,直后悔大弟18岁那年被招上工,我姥姥怕大舅走后,家里没有了顶梁柱,日子难过,大舅都已经上了车了,我姥姥却硬是把他拉了下来,听话的大舅眼睁睁看着拉工人的车远去,而无奈地留在了家里,从无怨言,如今弟妹们一个个长大,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只有大舅还日复一日地在田间地头劳作,眼看着就要成老光棍了,我姥姥怎能不急,见人就托人给大舅介绍对象,却音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