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舅的病看好了,我母亲刚松了口气,我姑妈的婚事又提到了议事日程,那时我父亲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已在挨饿时饿死,只剩一个妹妹。我姑妈身材纤细,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秀发,皮肤白晳,五官秀气,只是一只眼睛因小时候出麻疹,一次被我爷爷的一声怒喝吓得斜了眼。
我奶奶家是一个两进的大庄子,外面是牲口和大车等杂物的屋子,里面的院子里住着我奶奶,我三奶、五奶三家人。后来成了我姑父的马守山,当时介绍人给介绍的是我五奶领养的她哥的女儿李翠花,我五奶结婚多年没生下孩子,就领养了她哥的女儿,领养后,她又生了一儿三女。李翠花身材适中,皮肤微黑还有很多斑点,但人很能干,也很懂事。我五爷嫌我姑父家里穷,不同意。
我姑父人长得很好看,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秀气的脸上,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脸颊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论长相真的不逊于如今的奶油小生。他当时在镍都的一个工厂工作,虽说是个工人,但他说话办事进退有度,沉稳有礼,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是我们的亲戚们中我最为敬重的人之一。
要说这样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的人,我五爷五奶没道理不同意,我那个堂姑妈也应该一眼就能看上,巴不得赶快结婚才是,可是也不知道我五爷五奶还有我那堂姑妈是怎么想的,竟然嫌他家里穷,兄弟多而不同意。按说我五爷当时也在医院工作,应该很有见识了,眼界也应该很高也很会看人了,怎么就放着一个好好的工人不找,最后选了他妹妹的儿子,一个家里只有弟兄一个,家境相对殷实的农民。那堂姑父我也见过,各方面比我姑父差得远多了。这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太不可思义了。
我姑父那时候到我五奶家去,顺便也会到我奶奶家和我三奶奶家去问给好,要不怎么说我姑父会来事呢,我五爷看不上,我奶奶和我姑妈却早就看上了。我奶奶把这事跟我父亲一说,我父亲也很看好我姑父,回去跟我母亲一商量,我母亲干脆地说:“那既然妹妹看好了,只要人好,我们不管他家里穷不穷,他们不说了,我们说。”
话虽如此说,可找谁去做媒呢,我父亲又犯了难,我母亲思想了一阵,对我父亲说:“要不你跑一趟,就说五爹五妈不同意,院子里还有个姑娘呢,那姑娘看上他了,让他赶紧找人提亲去。”我父亲一听,他一个做哥哥的怎么倒追的把妹妹给人,我母亲说:“他又没见过你,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说破,含糊其辞的把这个意思说给他就好。”
想想也是,最后我父亲亲自到我姑父的工厂,找到我姑父,说:“听说你说的李家的一个姑娘,父母不同意。”
我姑父说:“是,嫌我们家弟兄们多,家里穷,不同意。”
我父亲说:“那院子里还有一个姑娘你见了没?”
“见了,是老大家的姑娘,听说她哥哥嫂嫂都工作呢。”我姑父说。
“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我父亲忐忑地问。
“那姑娘长得挺好,不过她哥嫂工作呢,可能条件也很高,我恐怕说不起。”我姑父说。
我父亲一听心中暗自高兴,笑着说道:“那姑娘看上你了,她母亲、哥嫂也同意,你赶紧找人去说媒,这门亲事保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