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时节,雷雨特多,无论是收割小麦,还是打场,天气再热农民们也盼望着晴天。夏收时节,农民们最怕的是雷雨天气。这时的雷雨往往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猛,刚才还是晴天,不一会儿就出现一块块乌云,过不了几分钟就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雷雨说来就来了。有时,雷雨伴有冰雹。这时,没有收割完的小麦就会受到严重的损失,最严重时,颗粒无收,使农民一年辛苦劳动的成果化为泡影。农民们说:“夏收是龙口夺食”,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小暑过后,夏收就开始了。夏收是农村一年当中最辛苦、最忙碌的时节,我母亲那段时间吃住在农民家中,每天2、3点就起床,把各生产队队长一一叫起,组织社员们起早贪黑地抢收小麦。抢收了几天,我母亲发现收割速度并不理想,后来她发现,各生产队只有女人在地里割麦子,男人们却在打麦场上磨洋工。
经过调查我母亲才知道,他们已形成习俗,每年都是女人负责割麦子,男人负责打场,因为收割来的麦子跟不上打场的速度,男人们经常在打麦场上没事可干,都在那里磨洋工。每年的收割打碾时间拉得很长,效率不高,我母亲了解了情况,立即召集生产队长们开会,首先强调了强收夏粮的重要性,分析了往年夏收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然后提出了今年夏收工作的新措施。最后她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今年的夏收,我们改变一下做法,无论男女一齐收麦子,加快收割速度,收完麦子再一起打碾入库,确保夏粮丰收和颗粒归仓。”
男人们磨滑磨惯了,一听要割麦子,个个头疼,我母亲就耐心地给他们讲道理:“我们辛苦一年,就盼着有个好收成,六月里的天气,说变就变,麦收时间拉得太长,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也不能保证能保住产量,我们大家辛苦一些,齐心协力先把麦子抢收完,然后集中力量打碾入库,这样就会大大提高效率,也能保证粮食产量。”
经过我母亲的动员,大家终于统一了认识,全大队男人女人一起起早贪黑地抢收麦子,男人们没怎么割过麦子,一开始不适应,割一会就站起来,磨一会滑,我母亲就在后面督促,后来慢慢适应了,割的也快了,为了更好地更快地完成夏收任务,也为了发挥妇女的作用,我母亲还在张文大队组织成立了“铁姑娘队。”让铁姑娘队的姑娘们和小伙子们开展生产比赛,铁姑娘们和年轻小伙子为了争第一,男女青年一个比一个起得早,干得欢,在这种你追我赶的比赛中,张文大队的夏收抢在全公社前面顺利完成,成了麦收最快的大队。大家对我母亲的工作能力都有了新的认识,也都愿意听从我母亲的工作安排了。
收下的小麦在田里风干以后,农民们又把小麦拉到场上,分批打场。
打场是最累最脏的活儿。而且要选晴热的天气打,所以打场时往往天热难当,扬场时,麦衣子和尘土随风飘扬,人满身都是麦衣子和尘土,汗一流下来就和成了泥,泥水留在脸上和身上。我母亲不嫌脏累经常跟农民一起参加夏收劳动。
一天,我母亲到二队和社员们一起打场,麦子扬完后,队长张升龙的调皮劲又上来了,他拿着木锨,指着刚扬完的麦堆,笑眯眯地问我母亲:“杨主任,你看这一堆麦子有多少石?”
我母亲看了一眼麦堆,估摸了一下说:“有十石麦子。”
张升龙笑笑没吭声,第二天,我母亲问张升龙:“张队长,你们昨天的麦子装了多少石?”
张升龙望着我母亲,一个劲地嘿嘿笑着,不说话,这时有人笑着高声说:“杨主任,你估的真准,就是十石。”
有人好奇地问道:“杨主任,你怎么知道是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