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楼的天台上,王睿峰一手桎梏着一个许茹,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尖正抵在许茹的脖颈处。两人正站在天台的边缘处,高处的风很大,吹得男人的黑色风衣猎猎作响,他头上的帽子早就不见了踪影,脑袋上绑着的纱布也露了出来,天色昏暗,站在两米开外的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惟有那显眼的白色纱布一晃一晃的,让人心里发慌。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是因为:为了不打扰许茹母女的最后独处日光,星罗等人并没有参加她们精心准备了大半天的生日晚餐。当然,这只是邵宸极的想法。星罗并不喜欢参和到这些与她而言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当中去,而身为下属,三白和坤元当然是马首是瞻。谁都没有会想到,正是因此,才让打扮成外卖员的王睿峰有了可乘之机,在许茹开门拿蛋糕的下一刻,一下控制住了她。
星罗几人一直呆在客卧里,直到卫雅慧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才知道出了事。
“放心,掉不下去。想办法让他们分开一些。这样下去不行,要下雨了。”星罗的声音在卫雅慧的耳边响起。
画奴的另一大忌讳,怕雨。因为天降之水是有净化之能的。画奴属于邪灵,沾雨水如普通人去碰触硫酸一般,是会腐蚀自身的。卫雅慧感觉到鼻尖处传来刺痛,似乎真的零星的雨滴落下来了。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拉上睡衣的帽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对着王睿峰喊话:“王睿峰,你冷静一点。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
此时,王睿峰正从身后紧紧环住许茹,几乎是以把她完全拥在怀里的姿势挟持着她。许茹很不舒服,却不敢挪动身体。因为水果刀的刀尖几乎是贴着她的脖颈。她能感觉那锐器靠近皮肤带来的冰冷感觉。肚子和大腿处传来一阵阵疼痛,她咬着牙不敢出声,怕妈妈担心,也怕刺激到暴虐中的男人。刚才被拖上天台的时候,就因为她挣扎了几下,就被男人连踢带打了数下。她还不想死,至少不能在妈妈的面前,以这样的方式死掉。
王睿峰突然狂笑起来:“商量?哼,你跟那个死婆娘告状的时候跟我商量了吗?你把那些证据送到警察手里的时候跟我商量了吗?你把我害得这么惨!现在跟我说商量!商量个屁!”他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用刀背恶意地拍了拍许茹的脸颊,满意地看到往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卫雅慧变得越发苍白的脸色,多日来的愤恨消解了许多,心里一时感到痛快异常。
“那你打算做什么?带着茹茹一起跳下去吗?你甘心就这样死掉吗?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出国,我的海外账户有很多钱,本来是给茹茹准备的,现在都可以给你。”卫雅慧继续平静说道,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会谈。但身体上,细密的雨丝浸湿衣料,贴在她的皮肤上,所带来的烧灼感已令她疼得无法很好地集中注意力了。
王睿峰不屑地冷笑道:“卫雅慧,你当我傻吗?你会这么好心?你早恨不得我去死了吧?现在好了,你要成功了,我要被你逼死了!我死可以,你也别想好过!我要带上你这个宝贝女儿一起走!哈哈哈!”王睿峰笑得癫狂,整个人还摇摇晃晃起来,被控制住着的许茹吓得双腿发软,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卫雅慧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捏紧了拳头,指甲扎入肉里传来的痛感让清醒了一些,再次向前迈了两步,离王睿峰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对方马上警觉起来,大吼着:“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不许过来!”
“你不用激动,我一个女人,难道还能抢你的刀吗?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诚意。我刚才的话说到就能做到。活下去不好吗?我想我女儿活下去,她是我的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不想活着吗?不想再见到你的儿子了吗?不想找杨慧报仇吗?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们母女,成功逃走了。一个杀人犯,又没钱,能做什么?相信我,活着,有钱才有希望。”卫雅慧说得情真意切,王睿峰听了,没有吭声,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正在权衡利弊。
见对方已有了松动的意思,卫雅慧又说道:“王睿峰,你能先下来吗?站在上面太危险了。而且又开始下雨了。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反正茹茹在你手里,你实在不放心,我也过去做你的人质。”
“少诓我,换你做人质,你还会老老实实掏钱吗!”王睿峰这样说着,却明显是同意了卫雅慧的意见,准备下来了。他正站在一堆叠起的废砖块上,几乎半个身体露在天台的围栏外面。当他正要抬脚往下迈时,突然的,他晃了一下,带着许茹往后翻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