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已经死了,搜索头颅的事情搜查科会去做,现在我们也只质在查刘薇以及她家人的下落。”高厅长坐在办公桌前,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室内几个摄像头的影像纪录。看他有些充血的眼睛,显然是一直与警员们一起熬夜排查。
若不是刘薇师父,那个书法大师柳公卿说的那些话,李铁真会觉得这是个心系一线的好领导。可是如今在李铁眼中,却也不过是为情人着急的多情郎。
“各位各位!无可奉告,无可奉告!现在案件还在侦查,请各位回去等消息,我们将会在一周之后展开特邀约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会将案情告知各位,请各位先回去,若是有所异议欢迎来宣传科做客。”一个带着眼镜,留着小山羊胡,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警局门口拦下了揣着长枪短跑的记者,他额头的冷汗在室外的炎热和室内的空调影响下,冒出丝丝的热气,那些记者中比较年长的,听见男人的话干脆利落地留下名片,转头就走了,一些小年轻还不依不饶,但是眼看着本来的人多势众,变得形单影只,也自讨没趣,直接走了。
“这帮孙子,狗屁膏药。”男人径直走进高厅长的办公室,在李铁身边坐下,看了看李铁,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手铐,嘿嘿一笑,“哟,这不很有名的前刑侦咨询李铁李警探么?来来来,抽颗烟,正愁宣传科没材料,咱聊十块钱的?”
李铁看着这个自来熟的男人有些无语,男人熟稔地掏出烟和打火机,“哦!失礼失礼,还没自我介绍,津港区警厅宣传科科长,不才司徒忍,久仰李警探。”
“前任警探,现任精神病,我刚出来,精神病院里的事情司徒先生有兴趣?”李铁往远挪了挪,宣传科科长,一句话搞定了门口记者的围堵,说不是人精谁信呢,虽然看上去热情,但是他跟苏牧寒一样,让人看不透。
“咚咚咚。”高厅长敲了几下身后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低下头继续筛查录像,司徒忍悻悻地收回了烟,“我们等下出去再抽,高厅长没意见吧。”
高厅长抬头看了司徒忍一眼,又低下头,不置可否。
“外面的记者是怎么收到消息的,你比我清楚,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你能收拾好自己的摊子就行。”高厅长甚至没有再抬头,“我忙着呢,你们安静。”
司徒忍戳了戳李铁:“走,出去聊。”
李铁看了看高厅长的反应,他甚至没有抬眼。
李铁起身,又看了看,高厅长依旧没有反应。
“快走吧,高厅长忙着,不知道我俩出去。”司徒忍推着带着手铐的李铁,盯着一路上警员们奇怪的目光,进了宣传科的科长办公室,里面是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灌进鼻腔的烟味,李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抬起手试图扇走那些烟味。
“见谅,烟瘾大。”司徒忍打开了窗,外面的风吹进来,李铁舒服了不少。
“你想知道什么?”李铁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与人精打交道久了,自然有一种中年夫妻想赶紧完事连过场都不愿意走的直接。
不如直接谈条件,他开好价,李铁往里跳,也公平一些。
“方刚,还有你说的‘助他成仙’。”司徒忍眼看李铁实诚,也不打算装了。司徒忍,是如何知道迄今为止,只有那个“张三”才知道的信息的?
“我也有想要知道的,公平交换。”李铁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摆上办公桌,示意谈判。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徒忍也把手摆在桌面上,眼睛透过镜片直勾勾地看着李铁。
所以最烦这些戴眼镜的,隔着玻璃摸不透他们的人心。
“一言为定?”李铁问道。
“一言为定,你若是信不过我,直接起身回厅长那儿守着饮水机就是。我先问的,你先说吧。”司徒忍不愧是人精,讲价就要表现得不在乎,但真不在乎假不在乎都好,李铁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家凶案的情报。
反正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如拿来赌一个可能。
“我被你们的狙击手击中之后,进入了昏迷,进入了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方刚是一个修仙的道士,他递给我一把刀,让我杀掉自己的家人,帮他成仙。”李铁回忆着当初臆想世界的细节,“然后我看着他的身体破裂,似乎有什么怪物要破茧而出,我就拿着刀,把他了结了,我醒来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方刚死在了我的病房里。”
“那这边的方刚,在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司徒忍拿出了病房的录像。
“不知道。”李铁坦诚说道,“你一个宣传科的,关心这些?”
“当初入职,眨眼十几二十个念头过去了,我还记得警察誓词里‘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这一句,刻烟吸肺啊。只要与人民群众的安全有关,作为警察的我自然关心。”司徒忍点了根烟,深深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