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雁走到众人面前,欠身行礼:“汝阳王说笑了,是奴眼神不好,夜里走岔了路。若是耽搁了各位雅兴,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
“哪里的事,我与四娘也才刚刚坐下呢。”
说话的是七雁右手边案上的一位小娘子,正是方才追着宋家娘子一起去的那一位,卫七雁并不常见过她,看着很面生。而她口中的四娘,正是那宋娘子沏雪,在宋家娘子间排行老四,最幼。此刻宋沏雪正坐在左侧案旁,闻言只冷冷瞥了这边一眼,对两人都不屑搭理的模样。
汝阳王李琎连忙随着解了围。
“孙娘子说的正是,要怪,只怪这府邸路径太绕,害娘子们多费了脚力。卫娘也别站着了,快入座,四娘那边还留了位子,恰好你们也相熟,坐一处更方便。”
卫七雁早早就注意到了宋沏雪那席,不过倒不是因为宋沏雪,而是一眼见着了她身边的韩雪堤。他今夜穿了件天青色暗云纹绫袍,发上简单系以幞头,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出尘。
如果可以,卫七雁并不想与他们同座。宋沏雪自不必说,韩二郎自从收了她的手帕便无一丝回讯传来,卫七雁自那以后日日食不知味,只想着快些见到他,但在真正见着后却又只想避开他。
宋沏雪见她要来,忙贴得离韩雪堤更近。卫七雁明显也脸色不大好,向汝阳王欠身示意,回首对卫七窈道:“你去与奴婢们站一处,我不唤你,哪里也别去。”
“我就……站着呀?”卫三娘又惊又急。
“你还想与我们同坐么?”
七窈望了一眼席上的宋沏雪和韩雪堤,只好忍气吞声,悻悻退去一旁。
七雁来到这边案前,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唯有张家五郎去盈热情地将她拉到身边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可就闷死了……”
“就你平日里那佻浮劲,还能让人给闷死?”卫七雁忍不住打趣起他来。
“你自己瞧吧……”
七雁打量一周,除了宋、韩和张外,其他几位郎君娘子她大多只有过几面之缘,反倒是另外两案上的男女说得上话的要更多些。这边众人互不相熟,也就相顾无言,难怪平日最爱热闹的张五待不下去了。
“雪堤,你这玳瑁梳篦真好看,我瞧着比我这扇子还好看些……”
“行,你若喜欢,就拿去罢。”
“嘻嘻,那我这小桐凤扇子换给你!”
卫七雁忍不住朝对面看了一眼,正巧撞上韩雪堤扫过来的视线,顿时脸上飞红,心绪翻腾,不敢再看。
“这梳篦是不错,据说还是宁王府派人从常州送来的……”
张去盈也摆弄起自己收到的那把来,那是汝阳王送来的流萤宴柬帖,送给郎君的是玳瑁制的梳篦,上面嵌着螺钿,绘有鸳鸯卷草纹样。
“不过也不知道李琎是什么意思?这类娘子把玩的物件,我一男子要来有什么用?我倒更喜欢那桐花凤罗扇,七雁,不如我们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