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太塔大喊一声。
正专注解绳的卿柠听见喊声,猛一抬头,明晃晃的匕首已刺过来,可她背靠车厢,左右各坐着太塔和敖斯木,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尖伸到眼前,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只听一声闷哼,刘贵的匕首刺进了太塔的胸膛。
“太塔!——”
卿柠一声惊叫,敖斯木也挣扎着扑过来。
“恩主。”
马车停下来,李管家在外喊了一声。
太塔弱小的身子慢慢倒下,鲜血洇湿了她胸前的衣袍。
“刘贵!你这个魔鬼!!——”
卿柠瞪着眼前这个近乎变态的男人,声音颤抖的嘶喊着。
“对,我就是魔鬼。李管家,叫人把这一老一小都拖下去,先把小的给我宰了!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当魔鬼的!!”
刘贵咬牙切齿盯着卿柠,眼里闪着疯狂的光,整张脸变得扭曲而狰狞。
“不,”卿柠睁大眼睛,一下慌乱起来,“有什么你冲我来,他们是无辜的,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无辜?我还他妈无辜呢!谁愿意到这个鬼地方来,既然我回不去,你们谁都别想活!我要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杀掉!”
卿柠脑子一片混乱,她努力稳定心神,
“刘贵,你不是想回去吗?我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把他们都放了,我就告诉你。”
“你少他妈骗老子,刚刚还说龙城通道塌了,金人也被抢,连老巫婆都说不行,你能有什么办法?”
“龙城通道没有塌,那是我骗你的,祭天金人确实在汉军手里,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想办法去把金人偷回来。”卿柠急促的说道。
“偷?你以为你是谁啊,那么狠的匈奴骑兵都被灭了,你除了会耍点小聪明,有什么本事能打过汉军?你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吧。”刘贵一脸讥讽,好像听了个极其滑稽的笑话。
“我是偷东西,又不是去打仗。祭天金人对我们至关重要,但对汉军,那只是龙城无数战利品中的一件,他们不可能专门只对它严加看管。今晚你也看到了,我既然能从危机四伏的龙城出来,就有本事混进军营,偷走金人。”
“我凭什么信你!”
刘贵语气依然凶狠,但面上似乎有些动摇了。
卿柠嘶哑着嗓子冲刘贵大声道,
“凭什么?凭我跟你一样,也想回去!我在这里度日如年,一无所有,我的女儿、我的爱人、我所有的亲人都不在这里,我比你更想离开!!”
刘贵没有答话。
“太塔,太塔你怎么样了?”
卿柠扭头看向紧闭双眼的太塔,焦急的喊着,敖斯木也不停“呜呜”拼命挣扎。
“那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给你三个月时间,三月后,你来代县找我。”
“赶紧给我松绑!我要帮太塔止血!”卿柠心急如焚。
“死老太婆,本来是吓唬她一下,谁知道你半路冲出来挡刀,活该你受死。”
刘贵咕噜着,朝外喊了声,“李管家。”
早已等候在车门处的李管家忙应声掀帘进来。
“把坤兰诺姑娘的绳子解了,顺便看看老太婆死了没。”
“是。”
李管家为卿柠松了绑,又仔细查看太塔的伤情,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和两块白绵帕,先倒了粒药丸塞到太塔嘴里,又将白绵帕折了几折,递给卿柠,
“我来拔刀,姑娘按住伤口。”
卿柠点了点头。
李管家手握刀柄,熟练的拔出匕首,未等他侧头回避,卿柠就迅速拉开太塔领口,将绵帕紧紧按压在伤口处。
“姑娘不必担心,幸儿伤口不深,又非要害,我再去取些止血金疮药来。”
“劳烦管家了,最好再找些干净的帕子和布条过来。”
处理完伤口,刘贵命人将太塔抬到空地,卿柠跟着下车,正要拉上身后的敖斯木,却被挡住,
“他跟我走。”
“为什么?说好三月后我去找你。”
“他留下当人质,免得你又跟我耍什么花招。”
“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你把他带走了,我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这小子必须跟我走!我再派两个功夫好的护卫跟着你,给你当下手。”
“你的人我一个都不要,人多容易暴露目标,再说了,你那些人个个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一看就不像普通牧民,只怕还没靠近汉军军营就被当成匈奴兵给射杀了。敖斯木是个孩子,不惹人注意,他又会胡语和汉语,跟我一起还能帮上忙。”
见刘贵没说话,又道,“你不用那么防着我,我所有东西都在你手上,光凭金人像,我也回不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留在我身边,这样你也能安心办事。趁我还没反悔,赶紧走!”
卿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两名护卫拦住。
“你再耽误下去,那个老太婆我也不让你带走。”
卿柠看看躺在地上的太塔,咬牙道,
“到时候我要看到敖斯木毫发未损,才会把东西给你,他要是有任何闪失,你就永远别想回去!”
“记住,三个月,到时间你要没出现,这小子就得死。”
刘贵只留下一匹马,临走,李管家提了盏灯过来,交待完刘府在代县城中的地址方位,便将灯和小药瓶一并交给卿柠,
“这止血丸药,待天明再服下一丸......”
“嗯,麻烦李管家替我照看敖斯木。”
“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