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下人一个个瞠目结舌,生怕引火烧身。可眼见着盛氏渐渐没了声音,反而窦姨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她们顿时看清了风向,上前劝道,“都是自家人,可别将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不怕丢人吗?”
“就是就是,这舌头哪有不碰到牙的?不过是话赶话赶上了,不如各退一步好了。”
盛氏自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受过一个姨娘的气?
她红着眼睛喝道,“都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叽叽喳喳地乱插嘴?”
她直直地盯着窦姨娘不屑地笑道,“生了两个赔钱货,真以为自己是盛家的大功臣?你若是争气,就该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才对。你想让兄长裁夺是不是?好!等回到家,我一定让他休了你,看你还硬不硬气的起来。”
盛氏究竟在盛时的心里是个什么地位,窦姨娘还真有些拿不准,眼见着盛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也不禁暗暗担心。
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并不受宠,可盛氏却是盛时实打实的妹妹,万一盛时真听了她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被休,她并不怎么担心。这些年手里头早已积攒了不少积蓄,她又有产业和田庄,娘家这些年也宽裕了不少,就算出了盛家,自己依然能活得不错。
可两个女儿呢?
没有自己为她们筹谋打算,她们又该怎么办?
窦姨娘顿时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就该继续忍下去才对的。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忧心地看了盛南锦一眼。
盛南锦也没有让她失望,适时地出声道,“只要是盛家的子孙,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贵重,父亲一视同仁,一样地喜爱。姑姑自己也是女子,又口口声声轻贱女子,这不是连自己也瞧不起了吗?”
盛氏撇了撇嘴,神色得意地道,“那有什么?我有儿子傍身,他就是我最大的依靠。窦姨娘呢?等将来两个女儿出了门,她自己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院子里,只怕老死都没人知道吧?”
窦姨娘听后淡定地道,“我这辈子走到今天,该享的福都享到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只要女儿们嫁得好,我就再没什么心愿,哪怕老死家中也一样高兴。”
盛氏狠狠地道,“嫁不嫁得好,岂是你能说了算的?”
这个盛氏,真是越来越张扬了。
盛南锦皱了皱眉,“婚姻大事,自有父亲做主,哪怕是姑姑,只怕也插不上手吧?”
盛氏见盛南锦几次三番地帮窦姨娘说话,对她最后的那一丁点儿好感也消散得干干净净,咬着牙道,“那大小姐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看我能不能插得上手。”
盛南锦轻轻点头,“好,我一定等着看。”
话音刚落,盛氏的贴身妈妈匆匆跑了进来,她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水珠一边道,“太太,岸清师太说供桌已经撤了。庵里出了事,大伙的心思都在救人上,一时半会的确抽不出精神做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