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平静地行了礼,淡定地道,“原本不想搅扰父亲,只是在慧心庵出了些状况,不及时告知您,心里不安。”
盛时到了嘴边的埋怨也被吞了回去。
他忍不住瞥了站在身旁的窦姨娘一眼,只见她神色郑重,似乎遇到了什么大事。
盛时立刻意识到盛南锦所说的‘状况’非同凡响。
他正色道,“出了什么事儿?”
盛南锦不急不缓地将事情始末说了,只是略去了盛氏算计盛南锦不成的那部分。盛时听完半晌闭不上嘴,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这是在胡说什么?阿集明明去了镇江府,怎么会跑到慧心庵呢?”
沈集不这么说,怎么光明正大地离开盛家?
盛南锦道,“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问问表哥自然就知道了。虽然出了这种事,但幸好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我又提点了慧心庵的住持师太几句,想必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善后,还得父亲拿主意才行。”
她面色平淡,像是在说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带着置身事外的冷静和不屑。
盛时觉得一口子堵在了胸口,让他气都喘不上来了。
窦姨娘见状,急忙安慰道,“老爷别发火,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好在三小姐和表少爷早就是定过亲的,虽然同了房,倒也不算罪不可赦。”
盛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既然跟着去了,怎能放任这种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些年的粮食算是白吃了,家里养着你有什么用?”
窦姨娘早就料到盛时会怪到自己的头上,一脸委屈地道,“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又不是大罗金仙,如何知道表少爷会半夜三更地跑到山上去?又怎么会摸到三小姐的屋里去?老爷都发了话,年后就给他们办喜事,就算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盛时气得鼻子都歪了,“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窦姨娘只好闭上了嘴。
盛时怒意不减,盯着盛南锦道,“你也没发觉吗?”
盛南锦道,“没有,夜里下着雨,我睡得比较沉。”
盛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的卫姨娘匆匆赶来。她神色冷峻,一进门便扑通跪倒,惊惶失措地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养好女儿,您要怪,就怪我吧。”
盛时虽然多情,但对家里这几个姨娘还都是不错的,可如卫姨娘和窦姨娘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当日的恩爱缠绵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些朝夕相伴的情谊。
盛时冷笑着道,“怪你?你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就算赔了你的命,又能抵得过盛家的名声吗?养出这么下贱不要脸的东西来,盛家的清誉都折在她的身上了!”
卫姨娘可怜兮兮地道,“老爷,纱姐儿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说到这里,卫姨娘抬头看了一旁事不关己的盛南锦一眼。
既然要死,大家索性一起死好了。
卫姨娘一咬牙,直接将盛氏要陷害盛南锦不成,结果却搭进去了盛南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刚刚林妈妈告诉她的。卫姨娘又气又恨,先气林妈妈没有照顾好女儿,又恨女儿不争气,为了沈集连自己的名节清白都不要了。
可她身为母亲,当然要为女儿筹谋打算。
事到如今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盛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盛南锦,“她……她说得都是真的?”
盛南锦在他的注视下镇定地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