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猛地点了点头,“是卫姨娘给了我两百两银子,让我想办法将大小姐和二小姐推到水塘里去。”
“啊?”盛时显然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一时忘了反应,张大了嘴巴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卫姨娘抢着道,“老爷!这丫头已经失心疯了,为了活命乱攀咬人,她的话万万不能信!”她转过身,狠狠地瞪着盛南锦道,“大小姐,您安排今日的闹剧,就是为了陷害我吗?我自问这些年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您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盛南锦淡淡地道,“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姨娘说这话,心里就不发虚吗?荷华是服侍二小姐的,从前跟您住在一个院子里。出了事儿之后,我身边的丫鬟都被处置干净,荷华却被您要了去,这才保住了一条命。里外都没有我参与,怎么卫姨娘却怪在了我的头上?这可真是奇怪了。”
卫姨娘还要再解释,窦姨娘已在一旁道,“卫姨娘,你也不用急着辩白,咱们先听听荷华姑娘怎么说?老爷在外闯荡多年,要是连谁好谁坏也分辨不出来,如何能当得好家呢?一切自有老爷分辨做主,你又何必如此急着跳出来?”
盛时此刻已是一脸严峻,指着荷华道,“你说是卫姨娘指使你害死二小姐的,你可有证据?”
荷华为了活命,哪还顾得了别的,不住地磕头道,“奴婢的话句句是真,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盛时问道,“卫姨娘为什么要害大小姐和二小姐,又是如何指使买通你的?你一字一句地说,不得有任何隐瞒。”
卫姨娘见事情不好,扑通跪在了低声,哭着道,“老爷!我在家里近二十年,为您生了个女儿,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今日您为了个贱婢的话怀疑妾身,当真不顾念半点儿往昔的情谊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您怎能如此狠心?”
盛时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倒不是真的被卫姨娘的话触动,而是担心事情闹得太大,会影响到盛家。
家里的生意才有起色,要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杭州那头的买卖怕是也要断了。
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如果让惠仲文知道,只怕也要小瞧自己没有本事,又如何愿意搭桥为盛家引荐内务府呢?
盛时觉得事情在这里结束最好。
死的已经是了,活的也已经补偿了四万两银子,又何必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呢?他又不是府衙的大老爷,还要负责断案定责。
窦姨娘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盛时的想法。窦姨娘意识到此刻便是踩死卫姨娘的最佳时机,她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人命关天,今日家里闹了这么一出,下人们只怕早就听到风声了。要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就这样轻易揭过,一旦消息走漏出去,盛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盛时不悦地道,“你乱嚷嚷什么?家里养着这些人,是少过他们吃还是少过他们喝?哪个这样没良心,乱传闲话,家里倒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让我知道谁在暗地里嚼舌头根,一齐撵出去,我倒要看看这些背主弃义的东西能有什么好下场。”
窦姨娘见他如此说,知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说下去非但不会改变,只怕还会惹得盛时不快。她只能苦笑着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这谁又管得了?”
盛南锦也冷冷地道,“是啊,天底下最难管的,怕就是人的这张嘴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是盛时今日不给此事一个交代,她便会将整件事传扬出去,让盛家成为句容县的笑柄。
盛时气得红了眼睛,“事关家族名声,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