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太监小声嘀咕道:“怀了也未必能生出来,宫里掉胎的还少吗?”
这话说得声音轻,但屋里的都听见了,众人无声认同,他们也想这么说呢。
“我能没考虑到这一点?”
小圆子嗤着鼻子:“之前,在五块石那里,颜贵人和咱们宫的小皇后对冲着了,按理说都应该礼让皇后先过……可你们猜,怎么着?”
其中一个问:“怎么着呀?”
“颜贵人十分有胆气,吓得小皇后先让了行。多丢人,我当时都没眼看!”
小圆子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仰头看天窗,目光满是希冀:“跟着有胆气的颜贵人,绝对能过上好日子!”
有两个小太监,默默对视一眼,搔了搔头:“那天我俩也跟着,没觉着咱们小皇后是吓到了呀!”
回想那日,小皇后回到宫里,见了太子,说了几句话后,又打盹儿又吃饭,还吃得可香……
小圆子立马驳道:“你俩才入宫几年,成天就知道吃,眼里只有吃的,能觉出个啥?!”
众人一笑,忙打圆场:
“那就祝公公能攀上颜贵人,往后福气多多,咱们这群没眼光的,只能留在这儿苦熬着啦!”
小圆子:“嘁!等我到了那,再当上首领,就捞你们过去!”
···
“嗝——”
白秀擦了擦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美酒佳肴填饱肚,此行不虚……”
无意间,她瞥见食盒上的龙纹。
宛然一笑,想起了老皇帝。
和李侍卫的事不能与外人道,没了她打掩护,所以老皇帝又得翻牌子了。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个功能了,得灌多少合欢,才能催得老雀起飞?
她喃喃:“既然料到此行危险,为啥就不能伸出援手,救救我呢?白给他守夜了,无情老登!”
“帝王薄情寡义呀!”叹完,白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拉过软枕,垫在后背,斜靠着凤舆阖上眼睛,正打算小憩一会儿,然而……
外面一声:“停——”
是沈确的声音。
白秀睁开眼,又听见他在外吩咐着:“原地休息,分批次去领干粮,护卫队不得远离凤辇,两刻后再出发!”
凤舆外,素馨看了眼三尺:“你去领干粮吃吧,我守着娘娘。”
三尺紧靠着凤辇,摇了摇头。
素馨一怔,又征询道:“那……我去领干粮,给你带一份,你守着娘娘?”
三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素馨专注地看着飞速比划的手,渐渐蹙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
白秀双手扒在车窗上,下巴抵着手,侧头观望他们两个,笑道:“三尺应该是说,请你帮他带三份回来!”
素馨听到声音连忙回头:“三份?”
白秀探出身,看着红透了脸的三尺,伸手模仿他其中的手势:“三,份,是这个意思吧?我猜得对吗?”
三尺眼里有光,连忙点头,露出极大的笑容。
素馨亦是惊喜,下意识地跟着学手势:“三,份,原来是这样比的?!”
“那你等我!”素馨兴冲冲地对三尺道,“一般都会多备干粮,为的是让能吃的将士吃饱,我去给你要来!”
素馨一边走,一边笑着咕哝:“能吃三份干粮……真是跟我家娘娘一样呢!能吃不长肉……”
白秀:“……”
白秀撑着车窗,目光来回逡巡,佯装放风地……
找一抹红。
青青草地,尽是身披盔甲的护卫,玄铁铠甲被正午的光照得眩目,他们全部背对着凤舆,席地而坐,低头大嚼窝头及酱菜。
独独,寻不见那一抹红。
“叫别人不得远离凤辇,他自己却没了影子……”白秀努着嘴小声嘀咕。
半晌,她轻轻翻了个白眼,窝回凤辇里。
阖眸一瞬,喃喃自语:“梦里,我要将他暴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