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直起身,看向白秀:“听闻母后这一行,遇见歹人,得监察院护卫全力保护,方才脱险。儿臣担心,便赶来探望,母后无恙耶?”
白秀微微扬起下颌,登时用眼睛夹了一下卫妩,有些小得意。
她小手一扬:“母后无恙,太子放心!”
卫妩面颊阴沉,她是一眼都瞧不了白秀这得意样儿。
本以为南宫凌是得了风声,知道她要查嫔妃小产之事,有些怕了,想转意投诚的……
竟然还不知死活,来她面前,与白秀上演一出母慈子孝!
一股火直冲上脑。
卫妩一把拍在案几上,撑着身子落回贵妃椅中,冷笑一声:“皇后与太子相处真是和谐啊!”
“可皇后,有所不知吧?”卫妩转向白秀,嗤了声,“太子在册封之前,居住在冷宫,不学无术,常吃秽物,还有时疯癫挥刀向人……”
“入住东宫后,里面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整日藏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污秽之事!”
“皇后收养他,就不害怕吗?”
白秀垂眸扫了一眼案几,看盘中菜吃得差不多了。她微微抬起手,素馨及时来扶,绕开案几后,悠悠说道:
“卫妹妹,放肆了。”
白秀走到南宫凌身边,微微偏头,对身后的卫妩讲道:
“太子过去如何,现今如何,往后又如何,都不是皇贵妃可以议论的,你还不够资格!”
卫妩登时站起身,怒发冲冠:“你说什么?!”
白秀浅笑:“谅妹妹是初犯,本宫不予计较。下一次,若叫本宫再听见,后宫里有任何议论太子的言词,散播者,针线缝嘴。”
一众嫔妃看得胆战心惊,隐隐后悔,要是跟萧香在一起离开,就好了……
白秀看向她们:“望各位妹妹同样谨言慎行。”
一众嫔妃大气不敢出。
白秀在前,卫妩在后,她们夹在中间,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得龟缩着,垂头凝视千金玉盘,可没半点心思欣赏。
“卫妹妹,多谢招待,本宫回了。”白秀朝南宫凌使了个眼色,要一同离开。
卫妩怒极反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敢的呀?!”
白秀忽而想起来什么,她赶忙停住,回头望向卫妩:“卫妹妹,你宫里那玳玳花茶,莫忘派人送到凤栖宫!”
“……”
三人的身影于垂花门消失后,卫妩一下下掯着手指。
良久,她突然放声大笑,听得底下的嫔妃们胆寒。
昨日小产,身子本就虚弱,这一时压力过甚,有两个嫔妃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可不敢吭声。
嫔妃们鼓动半夏,半夏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娘娘……”
卫妩盯着垂花门那一处,咬着牙道:“送她们出去!”
半夏汗津津的:“是!”
嫔妃们如释重负,像是逃命般撤离。忽而,她们身后卫妩道了一句:“颜贵人,留下……”
···
“皇后娘娘,起驾回宫——”
白秀坐上凤辇,南宫凌在凤辇身侧跟着缓行。
不久,白秀稍稍侧身,压低声音问道:“你来承乾宫做什么?”
南宫凌闻声抬眼:“向母后问安。”
白秀斜眼睨视他,片刻,她倾身过去,抬手遮掩着嘴,悄声问:“那事儿,是你做的吗?”
南宫凌偏头仰视她,日光炽热,她发髻间一挑金钗横斜,坠着的金凤一晃一晃的,刺眼而明亮。
他当然知道,白秀问的“那事儿”,是九宫嫔妃小产的事。
可他……
南宫凌定定地看着白秀,薄唇微微抿了一下。
白秀见状,唇角一勾,笑容云淡风轻:“行了,知道了,我不问。”
说罢,她坐正了身子。
南宫凌静静看她,没移开目光,低声问:“母后,你想要承乾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