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夕阳落下，至月儿高升。

龙床交合反复三次，慢慢没了动静。白秀守着门，左、右两眼皮一直交替着跳个不停，安静不得。

忽而，烛火晃了一下。

慢慢地，有哀哀戚戚的哭泣声，飘进来。

白秀白日睡得足，现在精神得很，即刻支棱起耳朵听着，寻着声音望向窗外。

灵台有所感似的，隐隐约约地让她感觉到是出了什么事。中午时颜如玉说会尽快把人都拢到她手下……

她喃喃：“……不会吧！来这么快？”

果不其然——

冒着夜，颜如玉就带人来了！

八位嫔妃直奔天子殿前，在大殿飞檐下跪了两排，哀哭道：“皇上，皇后娘娘！救命呀！”

白秀狠狠嘬腮。

啊这……

不愧是能在卫妩手底下生存过多年的人，颜如玉是有东西的，用一下午时间便能拉动七个嫔妃，组团来撕咬卫妩。

其中还有流云殿的萧香在。

没猜错的话，萧香在第一胎小产，似乎是与颜如玉结了仇的……

颜姐，可以！

白秀目光透露着兴奋，急忙回头，伸长脖子探看龙床帐幔内，从中窥见老皇帝躺在李侍卫怀里，是在熟睡……

颜如玉既然给力，冒夜前来，也不好叫她们在外跪太久，等着老皇帝醒。万一中间卫妩杀过来，让她们见不上老皇帝，不是白费心思了？

她微微一笑，端起一盏烛台，走到近前，小声呼唤：“皇上，皇上……”

李侍卫蓦然睁眼，惊惶地看着帐幔上映出的人影。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叫醒老皇帝，扰天子安眠，万一触了龙怒，可是掉脑袋的事。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皇上，皇上……”

烛光映照着，白秀的声音频频扰着，老皇帝的眉头皱了一下，微微有了转醒的意思，眉宇间露出被吵醒的不耐。

不等老皇帝睁开眼，白秀可怜兮兮地，声音颤了一下：

“皇上！臣妾，臣妾害怕……”

老皇帝猛地睁开眼睛，熟睡中被叫醒，顿时恼火！他一把扯开帐幔，扇灭了烛火，瞪着白秀烦躁道：“你怕什么？！”

烛台升起一缕白烟，寝殿骤然暗了几分，在晦暗中白秀微微勾起唇角。

“皇上，你听……”白秀轻声提示道。

不足一刻，寝殿烛火通明，将蜡烛点满的熙春姑姑退出了寝殿，真契忧心地为皇上递来一盏寒天饮子醒神。

李侍卫提前穿好衣服，从寝殿的窗户偷摸飞了出去，这时又装模作样地回到寝殿门口守着。

白秀早把发簪耳环拆去，外面的裙子也脱了去，只着寝衣。她披散开头发，抹着眼睛，露出困倦模样，佯装与老皇帝云雨后被突然叫醒。

帝后二人端坐在龙床上，看着下面，跪成一排的嫔妃们。

“皇上！那整整一日，嫔妾痛得死去活来，若不是眷恋皇上，不舍离去，嫔妾早就撒手人寰了！”

“皇上！卫皇贵妃不让太医来医治嫔妾，她好狠毒的心肠啊！”

“皇上！嫔妾小产第二日，一大早，卫皇贵妃就逼嫔妾去她宫里，等皇后娘娘来查小产缘由。可当时，嫔妾已无心力去听，她却咄咄逼人，勒令臣妾坐在太阳底下不得离去！”

萧香在楚楚可怜：“皇上，那日嫔妾也被逼着去了。坐了两个时辰，身子遭不住，多次请求回宫歇息，可卫皇贵妃盛怒，扬言嫔妾若敢离去，便打死臣妾。若不是皇后娘娘帮着劝说，嫔妾就没命见皇上了……”

“皇上！她嚣张跋扈，欺压嫔妾数年，多番威胁。嫔妾有口难言，生不如死啊！”

“皇上！嫔妾受够被卫皇贵妃欺辱的日子，这才冒死求见皇上、皇后娘娘救命呀！”

“皇上，皇后娘娘！救救嫔妾们吧……”

嫔妃们一个接一个地哭诉，威力不小。

白秀目光轻飘飘地落到最后一个，还没开口的人身上，等着她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