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赢是好,万一赌输了呢?你若赌输,十万卫兵攻进皇城,兵力悬殊,摄政王武功高强可以护住你,那谁来保护百姓?”
南宫凌幽幽看向白秀,眯起眼睛,沉默半晌。
“母后早就知道?他竟将养私兵这等谋反的事…对母后讲?”
白秀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玉兰酥,面不改色的说谎:“他怎么可能对我讲这个?是你父皇告诉我的,你父皇早就知道了。”
“你父皇相信沈确的人品,知他是忠臣,更知他养私兵是为了护民,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皇知沈确是忠臣?”南宫凌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
“对!”白秀点头,眼神坚定,毅然决然,“沈确是忠臣!”
南宫凌定定看着白秀,薄唇紧抿。
暖阁内突然安静,当下的氛围,越来越逼仄。
白秀态度坚决,自觉没说错话,沈确虽然交兵,但这是他的心血,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轻易使用。
南宫凌竟要拿他的心血去赌,她万万不能让!
两相对峙下,南宫玄夜开口:“卫家十恶不赦,本王知你的恨。”
“但不可操之过急。”
“你父皇隐忍,力挽狂澜赚得了几分胜算,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如不能一击即中,断不可轻易着手。”
南宫玄夜微微抬手,长袍袖口宽大,他一手伸入袖中。
“突然得兵,觉得多了两分赢面……”南宫凌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冒进了,皇叔与母后莫怪!”
“你报仇心切,能明白。”南宫玄夜话锋一转,“本王不能留在皇城。”
南宫玄夜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素绢手帕,漫不经心的放在桌上。
“匈奴狡猾,他们若知道天泽将起内乱,本王又不在关内,保不齐会举全力攻打黑水关。”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帕子,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白秀沾着玉兰酥渣子的手。
接着道:“破了关,一路南下,中间三州十二郡的卫家兵不是他们的对手。匈奴直捣皇城,则国破家亡。”
南宫玄夜缓缓伸出手,按在帕子上,往前推了一点。
他抿了下唇,继续道:“匈奴觊觎我朝土地,不死不休,卫家怎能相信敌国的通好之言?太蠢了。”
“黑水关本王守得住,朝中蠢人你来清理,徐徐图之,确保万无一失。”
见帕子仍无人动,他收回去的手渐渐握紧。
白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南宫玄夜,认真听他讲话。
心里惊骇于天泽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部还有叛徒图谋不轨……
太过专注,未曾留意其他。
她仰望着南宫玄夜,突然觉得有了主心骨,莫名的多了几分底气,一定能迎来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凌受教,”南宫凌缓缓起身,向南宫玄夜俯身行礼,“多谢皇叔相助!”
南宫玄夜从帕子上移开视线,摆了一下手:“无需说这个。”
说完,在南宫凌落座之际,他蓦然偏头看向白秀,视线对了个正着。
“……”
“……”
南宫玄夜倏然别开眼,沉默片刻后他嘴唇动了动:“太后擦擦手吧,本王见不得邋遢模样。”
他低声说了一句后,又扫眼白秀的手。
?!!
白秀心一紧,手指动了动,这才发现玉兰酥在不知不觉都被她捏碎了。
她突然脸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一时没注意……”
她的帕子放在干净那只手的袖中,沾着酥皮渣子的那只手不好去取,尴尬无措间——
“母后,用儿臣的吧。”
南宫凌的目光瞟过桌上那方素绢手帕,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南宫玄夜一眼。
南宫凌取了自己的手帕递给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