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扬声回道:“娘娘,皇上来了,在偏殿等您呢!”
“……”白秀压下心头烦乱,隐约能猜到南宫凌来是为沈确的事,“呈上晚膳,叫皇上稍等片刻,哀家即刻就去!”
“是!”素馨应声后,又嘱咐沸珠、喷玉,“仔细伺候娘娘更衣,穿那套绯色的。”
白秀心急,匆匆换上衣服,长发随意挽成髻,别了一根簪子固定住,便奔向偏殿。
偏殿稍小,就席而坐。
本来是想跟女鹅一起用膳,特设一张大食案,围桌同吃,话话女孩间的趣事,若时辰晚了,就把她留在承乾宫住一晚……
幸亏她先走了。
冷冰凝爱与梦翠霜弯得猝不及防,对她冲击不小。
“母后万安。”
南宫凌坐在次位上,偏头看向走来的白秀。
绯红轻纱长裙,烛光灿烂远不及她。
她脸红扑扑的,远看像是被衣服颜色映的,待走近,携来一阵玫瑰香,细看才见她皮肤白里透红,许是泡泉热的。
白秀脱去鞋子,快步走在铺地的筵席上。
同色的披帛轻盈,偶然拂过南宫凌的手,南宫凌顺势轻轻攥住绯红披帛的一角。
白秀落座主位,裙摆堆叠,缠绕在双臂之间的披帛被人把玩在手指间,她毫无感觉。
白秀扫了一眼立在筵席外等候吩咐的人:“不必服侍,都出去吧,把门关上。”
素馨依着吩咐带人走出偏殿,天子殿的人却未动,直到南宫凌挥了下手,小石头才带着两个宫人退了出去。
见状,白秀点点头:“真契培养的人,真的很不错。得了体己人,替你开心。”
“朕来时遇见了冷家女,她破天荒的同朕笑着打了招呼。”南宫凌松开手,提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片糖渍雪梨到白秀身前的空碟中。
“母后之前有意撮合,却并无作用,她对朕没动过半点心思……今日却不同,她主动来与朕说话,看来是漾漾泉宫的泉水有催人动情之效,母后得偿所愿,朕亦替母后开心。”
“……”
白秀郁闷,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雪梨片。
抬眼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便不再想兜圈子说话。
她按捺不住心里疑问,直言问道:“如果今天不是摄政王给沈确机会,你真的会让沈确蹲大狱吗?”
南宫凌注视着她,反问:“朕是皇帝,他在朝堂上多番忤逆朕,朕不该让他下大狱?”
白秀双目微眯,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
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她抿了一下嘴唇道:“沈确绝对不会是有意顶撞你,明日…等明日他带汝南城难民上殿,证明不是污蔑,就能真相大白!”
“沈确就那样,对百姓的事很上心,你别生他的气!”
白秀抓着筷子也夹了一片雪梨给他,倏忽摆上笑脸,有些抚慰的意思。
可不料南宫凌眼神幽幽的睨着她,看得她指节忽的抽了一下。
白秀脸上的笑微微垮掉。
“母后说的像是很了解他一样。”南宫凌嗤笑一声,他手拿筷子抵在雪梨片上,定定的看着白秀,“明日,汝南城三人上不了殿,沈确也必须入狱。”
白秀眼瞳微缩,嘴角抿直,渐渐冷下脸。
“你今天,不是在做戏?”
南宫凌闻言剑眉微扬,许久后突然一笑,笑容戏谑:“卫峥都没看出来,母后却瞧出来了?”
“怪不得母后能得父皇看重。”南宫凌点点头,沉默片刻含笑道,“朕是在做戏。”
听见他承认了,白秀扯了下嘴角,陡然精神,眼睛一亮。
“你既然是做戏,就是知道沈确没有污蔑卫峥。官员捐了善款,善款也有人安排,你的目的应该达成了,为什么还说沈确必须入狱?”
“因为这场戏,尚未演完。”南宫凌夹起雪梨片,一整片放进嘴里,牙齿浅磨。
白秀注视南宫凌,凝神猜想着他的意图。
南宫凌咽下雪梨,微微抿唇,将唇上沾着的白糖粒抿进嘴里:“明日上朝,母后需要配合。”
白秀双手无意识的绞紧:“配合什么?”
南宫凌抿唇微笑:“母后明日只需安静坐着,不站出来反对就好。”
把沈确关进牢狱,让她旁观?
“做不到,配合不了!”白秀语气不好,冷冷的看着南宫凌,似乎在跟他较劲儿。
南宫凌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秀:“若是沈确让母后配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