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了了,在书店找了他一圈,没有见到人。心情落寞地准备坐地铁回学校。总是想起小姨的那句话:“有钱人还喜欢你这样的?”那是村里在吃杀猪饭,高考之前,有人问我要考去哪里,我说我就想去大城市,嫁个有钱人,过上好日子。她们就对视,开始嘲笑我。我没想到在她们面前说真话的代价这么大,那个时候一直待在学校,还是第一次经历社会的这种眼神、这种嘲笑。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跟她们一起吃过杀猪饭。
路过商场的一面巨大的镜子,我看到了自己,一个脸圆圆的,身材矮小的女生,妆化的是这么地生疏。衣服搭配得是这么奇怪,雪纺裙上配了一件皱皱的T恤,如果我是男人,应该不会爱上这样的女生吧。我在两分钟内第n次查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市场,没有挑选人的机会,甚至连被挑选的机会都没有,不像秋子,每天手机里男人的微信回都回不完,不高兴就拉黑删除几个。
哎!想想就觉得悲伤,诺大的北京城其实根本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我正在抓着包包等电梯时,被一个巴掌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束花,在一秒钟的时间内我反应过来,那是船山。我低落的心,瞬时就从地下飞跃至天上。他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把花递给我,还给我一条非常美的水晶项链。史无前例,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我,这样的人,让我为他死了都可以。
可是,在那里,他却是这样说的,一字一顿地:“那个,我在中国也没有什么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让我懵了,脑袋又起雾:“只是好朋友而已吗?”
“嗯,好朋友,你是我在中国遇到的唯一一个朋友,这样,而已。”
我突然想到他可能不太明白“这样而已”的意思。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我只能接着问他:“难道不是男女朋友吗?”
“男女朋友?我们是老师和学生而已。”
刹那之间,我的心又从天上重重地摔到地上。我现在就想要飞奔回去问一问秋子。但直觉告诉我什么都不能跟她说,我害怕她用特殊的方法抢走我的船山老师。但是我又求助无门。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她。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在学校,我就问她:“秋子,如果喜欢一个男人,用什么方法可以正式确立关系?”
“卓红!我就知道你啊。”她又指着我说话,其实我很不喜欢她这个动作,但是我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不过她心不坏,她跟我说,要有事没事约出来吃饭,要主动一点什么的。还要学会关心问候,安抚。她说男人再大都是男孩,很渴望母爱般的认同和理解。
主动,对,我要主动,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在一个沮丧的夜晚,我发现自己根本学不进去经济管理之后,我给船山发了一条信息:“老师,我不想活了。”
他没有回信息,我正在看综艺节目,跟舍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两分钟手机就响了。感觉这铃声要比平时急促很多,我一看是船山的,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刚一接起来,就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好像在跑步:“你在哪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大声地嘶吼,让我很惧怕。人家都说日本人有两个人格,看来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