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时间还早。
我不想这么早回去,便跟许星朗商量着接下来去哪。
距离下一次补课还有两天,刚好,我可以趁这个间隙再复习一下初中的生物知识,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教,
期中考试就要来了,我的专业课也需要复习,所以今天这个图书馆是非去不可了。
许星朗刚刚下课,书包里也有书需要看,我们一拍即合。
简单复习了一下专业课,我开始看生物书。
我一看到喜欢的书就特别投入,几个小时都不爱动地方。
最后,是忍不住的尿意提醒了我,该起来动一动了。
去卫生间之前,我拿起手机,给距离我只有10厘米的许星朗发了条信息,随后起身。
这次憋得有点厉害,我一路小跑直达卫生间,却在女卫生间的门口,看到了一位男生。
瘦瘦小小,穿着一条九分裤,运动鞋。
很普通的打扮,属于放在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但我却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
想到这,我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直到我看见他那被我绞尽脑汁才描述出来的腿毛时,我才猛然意识到……
这不是偷我外卖那小子吗!
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刚想上去理论,他便转过了身,我看到了他的脸。
……
好家伙,还是刚才差点撞到我那位。
如果我没有认出他是偷我外卖的那个贼,我或许会以为,他差点撞到我是一个巧合。
但现在,我不这样认为。
更何况,他还一直在女卫生间门口徘徊。
难道说,他知道我挂过他,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来撞我,没撞到,又开始跟踪我?
可我是匿名挂的啊,表白墙的运营跟我无冤无仇,总不至于这么针对我。
再说他在我来之前就在女卫生间这里徘徊了,所以,应该是我想多了。
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来不及思考是不是我想多了,因为再耽搁下去,我怕是要洗裤子了。
我马不停蹄地奔向隔间,解决了我的生理现象。
很快,我浑身轻松地来到洗手池旁,冲了冲手,将食指和拇指擦干后,又对着镜子,捋了捋我的刘海,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可就在我挽袖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扑过来一股冷风,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臂上都起了一排鸡皮疙瘩。
我赶紧拢了拢外套,准备回到许星朗身边,让他给我暖暖。
哪料一转身,我便对上了那个男生的目光。
阴狠,黑暗,嫉恨。
这是当下那个时刻,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形容词。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忍不住眨眼去确认。
可当我睁开眼去看时,他已经不再看我了。
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只是,那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我站在洗手台旁,莫名心惊,不敢出去,想给许星朗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
而那个男生,正缓缓向卫生间门口平移。
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于保洁阿姨放在这里的拖把。
他在缓缓平移,我也在慢慢靠近拖把,直到我的手碰到了拖把杆,我心里才有了些底气,这时,他也转过了身。
就在我以为他要进来暗杀我的时候,厕所隔间的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我狠狠地哆嗦了一下,那女生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懵懵地看了我几秒,随即一脸莫名地从我眼前离去。
我想将她拦住,可我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卫生间的门,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
那一刻,我按住拖把杆的手都在暗暗发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绷紧,只等他有什么动作后,便冲上去当一回英雄。
然而,那个男生却跟着那个女生走了,俩人还有来有往地聊着天。
我浑身的力气顿时卸了下来,不住地抚慰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
原来他们认识啊。
原来那个男生是在等那个女生啊!
那我在这战战兢兢地干什么!
自己吓自己。
我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尴尬。
回到座位旁,我便收到了来自许星朗的消息: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不是很想提。
但我,控制不住这个嘴。
我啪啪打字,用了好多个感叹号,才把我的心情以文字输送到了许星朗的手机上。
许星朗一目十行,很快便明白了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打趣我,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文字,又抬起手指打了几个字,犹豫了一瞬,将那几个字全部删除掉,转而打了几个字发送。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不怕不怕,他眼睛可能就长那个样子,或者就是没素质,故意吓吓你。
见我看完这句话,他又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同时,我的手机上再次多了一条消息: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光看文字,我倒是能想象出来他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但我还是想听语音版的。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闭馆了,便问着许星朗的学习进度。
在得知他已经结束了今日份的学习,便示意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我们前脚出了图书馆,闭馆铃后脚就响了起来。
大概五分钟后,这里就会挤满人。
我赶紧拉着许星朗找了一个不会妨碍人群移动的角落,乖乖站好,耍赖让他给我来个语音版的“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许星朗无奈地笑了笑,真的按我说的那样做了好几次。
我很满意。
两天后,我再一次来到了娄晨阳家。
这一次,他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只是看到我时,眼神依然是愤愤的。
我故作无睹,在他旁边坐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这才抬起头看我,语气很冲地问了我一句,“你是星朗哥的女朋友?”
我点点头,明知故问地问着,“他跟你提过我?”
娄晨阳冷哼一声,表示默认,随后开口道:“要不是他,你现在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我不置可否。
上课前,娄妈妈跟我讲过,娄晨阳很喜欢许星朗,所以许星朗给他补数学时,曾跟他商量过,对我收敛一些脾气,他答应了,
再通过娄妈妈的描述,将他对我的态度与其他生物家教的态度一对比,可以看出,他是个守承诺的人。
虽然我不太希望他是因为许星朗才接受我,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借力,能让他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对我接下来的工作开展有利无害,又有什么不可呢。
于是我无视他的冷言冷语,自顾自地翻开书,“我们今天要讲的呢,是第一章……”
没等我说完,我便听见他明显压抑着怒火跟我说道:“我奉劝你一句,辞了这个工作吧,我是不会学生物的。”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他腾地站起来吼道。
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站起来都快比我高了,真要硬碰硬,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幸好这时,娄妈妈倏地打开门,厉声训斥,“小阳!”
娄晨阳愤愤地坐下,娄妈妈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啊吕老师,你们继续。”说完便将门虚掩住,离开了。
这一点也与娄妈妈说的一样,这孩子虽然有些任性,不听话,但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顶撞妈妈。
所以我才敢来到这里。
我转过头,试图跟他讲道理,“你要会考了……”
“我可以自己学!”
“你要是能自己学你妈妈会给你请家教吗?”
我还没听过谁家孩子连初中生物都要补课的。
他不说话了。
那蔫头蔫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看得我不忍心再吼他,便放柔了语气,“为什么不想学生物?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侧了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