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展泉山说,司马罄的孙子名叫“司马弥”,想起那夜司马罄叫一道眉和尚取戒指时,曾说过“阿弥的戒指”,这两番话前后印证起来,倒是合得上的,对展泉山所说更不怀疑。
展泉山把戒指还给柳惜见,道:“你好好收着。”
柳惜见拿回戒指,心中又在想那浮云和婉娴是什么人。
展泉山道:“你出来时候也不短了,快些赶回去吧。”
柳惜见收了思绪,擎了烛台往回行去。展泉山一步步跟在她身后,行出一阵,他问道:“你当日怎会知我被关在哪里?”
柳惜见道:“你不是有柄白色的短剑吗,刁信那家伙曾带了那短剑在大街上晃悠,被我瞧见,顺着查下去,便查到你被关在哪了。不过你的剑我没帮你拿回来,你若要,我寻时机给你取回来便是。”
展泉山道:“罢了,便当做送了他吧。”
两人回到屋中,展泉山命了高山送柳惜见回庄,梅渡言因救白珍需在晋安城中奔走,也与他二人一同下山。三人结伴而行,回途倒不觉漫长。
到得万古山庄东边的松林时,柳惜见一上山巅往下俯望,见万古山庄中西南角的长墙边火把列如长龙,照得那一处明晃晃如黄昏时一般,还可见人影移动,而听呼喝打斗声不绝,庄中余处也有零星的火把亮起。她知庄中有变,心头一震。
梅渡言和高山也瞧出不对,道:“出什么事了?”
柳惜见比他二人更急欲知晓情状,当即把面蒙上,直奔下山去。梅渡言和高山一前一后跟上,也想去看个究竟。到得东墙外时,听见墙内人声大喧,柳惜见立住脚不动,凝神听墙内人说话。梅、高二人见她停步,也自停下。隔了一会,才明明白白听墙内有人道:“庄主吩咐,围住各墙各门,别叫姓皮的带白珍逃了!”
柳惜见一听,心道:“姓皮的,是皮绍么?”她回身,悄声问梅渡言道:“皮绍跟着你们一起来的吗?”
梅渡言摇头道:“没有呀。”
柳惜见听墙内人话中的意思,是有人上庄来救了白珍要逃。她一加思索,同梅、高二人道:“说不得,我也要硬闯了,已成了这副模样,咱们强闯进去带了白姑娘出来。你们两个快斩下衣服蒙面,我一会儿用男子声音说话,你们若是要喊我,便叫我‘戴兄弟’。”
高、梅二人答应,各自用剑斩下衣袍上的布,将面颜遮住。二人蒙好了面,见柳惜见从不远处搬来一块巨石,正不知她用意,柳惜见轻声道:“你们去那边的拐角等着,我一会扔石头砸这边的墙,等我师兄他们被声音引来这边,你们便趁乱从那边拐角进庄去。但记着,不许伤我的师兄们和师姐师妹们。”
高山和梅渡言先还觉以柳惜见的法子进庄行得通,但她又说不许伤万古山庄的弟子,高、梅两人都是为难。兵刃相交,生死相搏,便没有相让的道理。高山为人忠厚,不善言谎,当下为难,正想相拒,梅渡言却先一步道:“好。”他口上说好,心中却不打算听柳惜见的。
柳惜见又道:“高大哥,东北那边有个小湖,湖边有一排红色的屋子,里面放了咱们庄里极要紧的东西。一会儿进庄,烦你去那里和我那些守卫红屋的师兄弟们打打架,捣蛋一番,让动静闹得大些,把各处的弟子引过去。”
梅渡言忍不住道:“甚好,如此分散你们庄里的弟子,那咱们去救珍儿便少了许多敌手,容易得多了。”
柳惜见这计策用意倒不全在此,她叫高山去捣乱的地方,便是关押金家人的东阳湖。那夜她在城外差点遭宁图溪暗算,便猜到金家一直派人窥伺万古山庄,柳惜见方才看聚在西南边的人太多,而余处的人又太少。她恐此情被庄外的金家人窥知,再来个趁虚而入,救走邹无晋、吕山等人,那本门和金家谈判的筹码便没了。让高山去捣乱,正可激起本门弟子对东阳湖囚牢处的防卫之心,保那无虞。也可引走部分弟子,好使营救白珍时阻力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