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道:“你金门夺我门中宝剑,此番又同小郑国人联手杀害我万古山庄弟子,你以为,我便会轻易放过你们吗?”她眉毛微扬,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何必要等到来日,今日既逢,且又是你们自己寻上门来的,早晚的仇,不如便一同了结了吧!”
管遗丰正巴不得如此,当即踏上前来,谢梦恕和秦安也走前一步,同柳惜见并肩而立。管遗丰脚下跨步道:“柳惜见你好大……”话未说完,姬无殇便伸手将他拦住,说道:“管师弟,来日方长,咱们走!”说罢,拽了管遗丰便出后庭去了。
谢梦恕大喜,道:“师姐,吕山那个老贼一死,他们金家弟子便没势可仗了!”
柳惜见道:“还有金起陆、邹无晋、东方五弦呢,金起陆先不说,那邹无晋和东方五弦是同吕山一起从咱们万古山庄出来的,难说他们不在一处。”
万古山庄弟子渐也愁起来,秦安道:“那我去打听打听金家弟子的情状。”
柳惜见甚喜秦安的机变,回道:“好,不过等他们走远了些你再去,要小心。”
秦安答应一声,楚云岫问道:“师姐,那你交代让厨房做的那些菜……怎么办?”
柳惜见道:“这会儿用不到了,你去瞧瞧厨房做了多少,同掌柜的说,还是照旧全做,留出三桌当咱们的晚饭,剩的便分给店里的客人,再剩的便请了大街上的行人一同吃。”说到这凑了头去,在楚云岫耳旁低声道:“记得,和掌柜的交代,就说这钱是西边武林的英雄豪侠们给的,这饭也是他们请咱们吃的。”
楚云岫愣了一愣,明白过来,这便着手去办。
柳惜见瞧了瞧手臂上伤,谢梦恕近前来道:“师姐,你说这帮咱们杀了吕山的,会是谁呢?还是就是宋八丑暗中下的手?”
柳惜见想了片刻,道:“这我也说不清。”言罢,举目瞧了瞧适才南北的房梁上,道:“便是真有人埋伏在那房前房后,如今只怕也走了。”
谢梦恕道:“那人又想杀你,又想杀吕山,我看哪,多半是西边武林的人!”万古山庄有几个弟子也跟着附和。
柳惜见点点头,回身与众同门道:“眼下虽一时无险,却不能真放心无备,你们可都要留神着客店内外。”
众人答应了,柳惜见叫散,各人自回房去。陆紫嫣同白珍一道去了柳惜见屋中,再给她细细上药包扎伤口。三人忙了一阵,柳惜见伤处都包扎好,陆、白二女陪她说了会儿话,这才出门回自己房去。
柳惜见独个儿坐在床榻上,想着适才与吕山相斗之事。
其实,哪有什么外人来捣鬼,各事不过是柳惜见的谋划亲为罢了。以她本意,原只想用冰封住吕山周身,再一剑砍了他脑袋了事。可当时吕山被冰困不能动弹时,柳惜见忽想到自己已与金家结了大怨,金家人个个想置自己于死地,再加一个吕山,那越发添了仇,虽说本已有仇隙,但总不想将仇添厚,顺目见对面西边武林群雄人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又想他们也是为了同本派为难而来,柳惜见立时便起了叫他们担祸之心,踢第三桶水时,一面运内力轻挥,使水分扑漫洒,一面便将掌中寒力蓄小,水汽遇寒,液化成雾,挡了众人视线。
柳惜见窜入雾中,用展泉山所授的内功“吞山海”将巴、宋、米三人的兵刃吸了过来,她怕被人怀疑,先将宋八丑和米小七手中长剑吸来,冲撞上吕山脑袋,了结他性命,同时闻风声将自己左臂往米小七刀上迎去,伤了自己,又恐只牵扯巴、宋二人祸及不广,念及此,再急手去把巴山彦手中剑吸来,握住剑后轻轻在自己颈上留了道疤,这才将巴山彦剑往后扔去。
其时白雾障目,柳惜见早分辨好了方位,她出手又甚迅捷,这借刀杀人重重施策之事倒也在雾散之前达成。只是后面金家与宋八丑吵嚷时,柳惜见也留心慕容敢几次往自己瞟来,似乎有所疑心,正忧心被他瞧破点出,便隐隐闻得身后有风声划过,虽被人的吵嚷声盖了大多半,仍能听得出些。疑惑之间,便听得后方房屋瓦断破碎跌落的声响,把人的心神全引了去。
柳惜见略加思索,溯着最先听到的风声来处看去,见那处是梅渡言站着,知梅渡言是有意出手,引众人猜想四面暗中藏的有人。那时心中感激,也推知梅渡言定是猜到了自己设计宋八丑等人之事,当下暗默不言,任势而行。虽知西边武林人武功造诣难比别处的,但也暗恐偶有一两人听出那瓦片是梅渡言打落,而非外人踏落,因此这时有些隐忧,只怕别人识破自己所为。
当下她只思若是被人识破用何言搪塞,返庄又如何同常泽回禀。坐想半晌,拿定主意抵死不认便是,从此再不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