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大小姐出嫁了,男方是赫赫有名的张家。
府里长辈该为新娘梳发了,可是顾媛的母亲已故,继母又不喜,渺渺便请了顾家的同宗长辈。
她请来的长辈是个一生幸福美满的人。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顾媛脸上扬着新嫁娘幸福的笑容,渺渺泪眼婆娑站在身后,嘴里也跟着喃喃。
梳好了头喜娘就要给顾媛梳妆,渺渺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她嘴角扬着笑,眉眼弯弯的,可是眸子里泪水却越来越多。
意识到眼泪快要掉下来她转过身慌忙擦掉,这大喜的日子,她这是做什么?没得晦气。
她捏着手指,强迫自己笑出来。媛媛说,只有笑才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让她发现,她得笑。
喜娘梳好妆,笑眯眯回头问她好不好看。
她直视着顾媛的眼睛,说好看。顾媛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不是不知道,新娘妆其实并不好看,光是涂的粉就跟刷墙似的。
“你少逗我了。”她道。
“是真的好看!我们媛媛呀,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了。”她声音有些哽咽。
顾媛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的渺渺也很好看呀。
喜娘似乎知道二人还有很多话要说,识趣的退了出去,千叮咛万嘱咐顾媛千万不要把妆哭花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二人,两两相望竟不知从何说起。
渺渺拿出一方盒子,将其打开道:“这是同心佩,你和张延安一人一只,望你幸福美满。”
“好。”
通透的玉佩上刻着的是她和张延安在树下的场景。
那时,渺渺抚琴,张延安奏萧,她跳舞。
顾媛鼻尖微酸,眼眶有些发热,她说:“你怎么没把自己刻进去…”
渺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这可是你们的同心佩呀,将我刻上去像什么话?”
顾媛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顾爹爹很舍不得你,记得要时常回来看看他,也看看我。”
“好。”
“张延安要是拦着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好。”
渺渺坐在她身边,趴在案上,抬起半边脸看她。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学琴时总错,还割破了手指,先生指着我鼻子骂我蠢笨,还说我此生就不是学琴的料。然后你气不过,亲自教导我,后来检验时,琴组我排了第二,先生气得脸都绿了。”
“我记得,你呀,就是不愿学,其实学什么都很快,当时我呀,可是很羡慕你。”
“媛媛,你说会养我一辈子,还算数吗?”
渺渺吸了吸鼻子,拿着手帕点了点顾媛的眼角。
“当然算数。”
顾媛颤声说道。
“可是你都出嫁了,我总不能跟着你去张家呀。”
渺渺手指在台案上乱画,声音清浅地道,“小时候总说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们根本没考虑过成婚这道坎。”
“媛媛,我很开心,你们两情相悦真好。”
“好了,吉时快到了,张延安应该快到了,别哭了,妆花了喜娘可要怪我咯。”
她笑着擦干顾媛的泪水出去了。
顾家嫁女排场好大。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感慨。
十里红妆,不过如此了。
行人们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看着意气风发的新郎官连声赞叹。
这张家公子和顾家的大小姐他们都是见过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