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何,多谢。我同案被认定非是贱民,他的功名保住了。你此番当真是功德无量。”
“冯兄何需多礼,快请坐。”
冯宝出显然心情确实非常好,对秦云何也是真的感激,坐下接着道。
“就差一点儿,他的功名就要被革了。幸好他及时跟知县提了问一问乡间村邻评价,知县暂缓了革功名。后来访问了许多乡邻,都说我同案的母亲只是收生妇女。
后来知县又向上请示了巡按大人,巡按大人果然也同意我同案非是贱民。”
“如此也就不会枉费了你同案十年苦读了,恭喜恭喜。”
小二上了茶水,冯宝出亲自给秦云何斟了一杯茶。
今天秦云何才看出冯宝出几分真性情。
两人喝着茶,秦云何忍不住开口道。
“单看能让冯兄如此上心,想必对方应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冯宝出有些怀念道:“宗直确实为人正直,谦和上进。不瞒云何,其实童生试时我们曾为互保。但是就算没有互保的事,我也同样会帮他。”
秦云何点点头。
冯宝出肯主动说出他们曾互保,秦云何倒更觉着他是真心愿意帮那位同案了。
两个人慢慢喝着茶,又聊了许多这几年的经历,各自的生活、公务。本来两人也就是不冷不热的关系,因为这个事倒是更亲密了几分。
休沐过后,秦云何照常每日上值,照刷案卷档录。
他本是擅长核对各种文字的,然而核对钱粮实在是耗时费力,每日下值疲惫不堪。
很快,秋审就要开始了。
秦云何心里记挂着孙茂学杀人案,百忙里又抽了时间再研究了一下那个案卷,又整理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送去了秋审处,给河南司的司官送去。
田御史去地方巡按也大半年了。这段时间着实查出不少冒良科考、纳捐的,也由此牵扯到不少具保的学子、地方官员、衙门书吏。
那些具保的学子,虽然有不少并不无辜,但是肯定有不少也是确实不知情。甚至那些被查实冒良的,很可能很多都不知道自己会被划定为贱民。
又不知多少人的十年苦功白费了。
衙门书吏倒是不冤枉。他们既然收钱挖填那肯定是知道那些人是要做什么了。但是地方官员,就不一定了。
除了确实收钱开结的和疏懒未曾查实的,有些确实是核查了,但的确没想到对方会算作贱民。
如此就被罚俸甚至降职,也实在让人叹息。
其中也有些在当地颇有政绩的,本可以等一任满了考绩升迁,这事一出就再不可能了。
河南道出了这个事儿,唯一高兴的可能就是学习行走的进士们了,这一下腾出不少职缺,这几个月已经有不少人领了河南道知县的职缺。
田御史意气飞扬,雷厉风行。同僚有称赞,有羡慕,无不道他劳绩高,升迁有望。
然而,就在八月底,都察院同僚收到一个让人颇为意外的消息。
湖广道监察御史上奏弹劾田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