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凉州,金城郡。
郡治允吾。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
丛丛身着皮袍的羌骑,眉头挂满寒霜,正手握火把,朝着早就大开的城门,鱼贯而入。
火光凄厉,厮杀声从允吾城,西门处开始绵延。
直直灌入城东、按剑立于一间偏僻院落的皇甫瑜耳中。
听着院落外斑驳的厮杀、叫嚣,以及零零散散溃兵逃跑的脚步声。
皇甫瑜面色如常。
让人看不清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兄,羌人杀进来了!”
一道稍显青稚的声音,在皇甫瑜耳畔处低低说道。
声音不大,却震得他眼神微晃。
皇甫瑜回过神,眼底倒映着冲天的火光,轻声应道。
“峻哥儿,帮我披甲!”
“诺!”
话音刚落,身侧那十五六岁,跟皇甫瑜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面露兴奋,急急从房中取出了一幅稍显破旧的皮甲。
不知道太过于是紧张、或是太过于兴奋,那少年的双手微微颤抖。一套不过是勉强遮住前胸的破旧皮甲,扣子硬是系了好几次,都没有系好。
而皇甫瑜也不催促,任由这少年给自己披甲。
只是他的右手,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然攀上了腰间的长锋,紧紧攥住!
皇甫瑜本是个极有天赋的弓箭运动员,一次意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而被失控的泥头车给撞飞。
再次醒来之时,便出现在了这汉末的允吾城。
他本以为一手苦练十余年的精湛弓术,就此要没落于世。
谁知道,上天竟然再次给了他一次机会,一個名扬世界的机会!
而皇甫瑜穿越而来的原身,本来也是个猎户出身,一手弓术同样出彩!
只是意外生病离世,这才教皇甫瑜重活一世。
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技艺之后,皇甫瑜的弓术更上一层!不仅深谙现代复合弓、反曲弓等弓型,甚至对古代各种弓型,也是颇有了解。
而原身留给皇甫瑜的,唯有一个一手拉扯大的幼弟。
和曾经参过军的先父留下的一套皮甲、一把硬弓,些许刀兵,以及可能跟当今名将皇甫嵩沾点儿边的姓氏...
毕竟...据那老头子所说,他们这一脉本就是从安定迁过来,想来谋一番富贵的,只是富贵没谋成,反而越发的破落罢了!
传至皇甫瑜这一代,除了那些刀兵,便只剩下了一间茅草都要掉完的草屋,和几根传了不知多少代,都有些磨损的用以勒紧肚皮,免得饥饿太甚的草绳。
妥妥的下等黔首、上等牛马!
皇甫瑜穿越而来已然五六日了,他逐渐适应了自己的现状,并且...已经开始琢磨,要如何做,才能迅速往上爬!
‘毕竟...总不可能,上辈子是牛马,这辈子还当牛马吧?’
‘那岂不是白穿越了!’皇甫瑜心中如此想道。
旋即,他留意到自家幼弟皇甫峻,在给自己披完甲后,正矗立在原处,面色稍显兴奋地望着自己。
皇甫瑜瞥了他一眼,轻笑道。
“可准备妥当了?”
“妥当!”那年幼的皇甫峻,提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柴刀,用力点头。
皇甫瑜微微颔首,按着自己腰间先父留下的长剑,朝着院外行去。
“可是有怕?”边行,皇甫瑜边温声问道。
“怕甚?街坊们都说乱世出英雄!”皇甫峻一双狭长眸子,此时满是兴奋。“大兄一手箭术,正是扬名的好时候!”
“有何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