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白衣男子喝道:“画地为牢!”
谢垣猛地回头一看,就见漫天的剑气扑了下来。他们二人身旁林木应声而倒,那剑气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罩子,急速的旋转变化着。
谢垣心里一震,这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吗?
谢澜被脚下的树桩绊了下,摔倒在地上,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泥水,带着哭腔,喊道:“哥,怎么办?”
谢垣嘴角动了动,恨恨道:“管他们什么破阵法,我们一定要冲出去!”
谢澜摇了摇头,凄然道:“哥,我走不了了……”
谢垣愣了愣,低头一看,就见谢澜腿上鲜血直流,白骨森森。
“澜儿!”
谢垣急急呼了一声,一把扯住谢澜倒下去的身体。
谢澜眼中一片凄色,哭道:“你走吧,带着我,只会拖累你。”
谢垣还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你们谁都走不了。”
二人同时侧头,就见白衣男子立于长剑之上,衣带飞起,冷冷地看着他们。
谢澜此刻因失血的原因,面色发白,嘴唇一片青紫色。
谢垣只觉得背上寒意涌起,心底那份怒意冲了上来。
“王八蛋!”
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几分哭调。
白衣男子拂了拂袖子,浅浅笑道:“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本尊王八蛋,似乎……也没那么难听。小子,你可真有胆量。”
青衣男子从他身后闪了出来,面色如常,“你们两位还不如求求我们,或许,我们一高兴,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谢垣大声道:“让我信你们?痴人说梦!”
谢澜死气沉沉地盯着那两人,忽然跪在地上,泣声道:“谢澜这条命,你们拿去,只求放过我哥哥……”
谢垣厉声道:“澜儿你做什么!就算是死,我们也绝不能向他们低头!”
谢澜摇头,“哥,他们只说要取我们性命,可没说是谁。只要我死,他们回去复命,你才有机会逃出去。”
谢垣脑中“轰”的一响,待立在当场。
白衣男子往前进了些许,盯着谢澜,扬声道:“你这话也没说错。所谓破魔双生,一花开一花落,也不见得那东西就在你兄长身上。”
青衣男子皱眉,“雪衣,别闹。八卦门的可都看到了,那东西确实在他身上。”
白衣男子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青衣,玄门这几百年来为了这事,死伤无数,可他们从未想过把他们往正道上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今日真的跟了江子衣,日后必是玄门大难。”
青衣神色一顿,惊讶道:“你的意思……”
雪衣点头,“不错。都说物以类聚,他如果自小得他人引导,知晓正邪之分,必能有一番成就。可我们如此咄咄逼人,不正给了邪道机会。追杀他们,不就是逼着他们往邪道上走。”
青衣微微一笑,“怪不得你会主动请命来这里,可你刚才还……”
雪衣沉吟了一下,懒懒道:“我就是试试他们而已。这不是路上也帮他们扫除了障碍……”
谢垣听两人谈话,云里雾里的。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有心放自己一马?
可刚才明明事要杀自己啊。
谢垣仰起头,望着立于半空的两人,颤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雪衣轻叹了口气,长袖一挥,方才设下的阵法瞬间便被撤去了。
他挥了挥手,笑道:“我无心伤你们,不过你们得想清楚,以后要走什么路,否则就算我今日放过你们,日后也会被世人不齿。”
谢垣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道:“你的意思,是放我们走?”
雪衣应道:“当然。”
“不能走!”
一声暴喝,一道赤影疾射而来。
“哥!”
谢澜惊呼一声,扑在了谢垣身上。
“澜儿!”
谢垣大叫一声,抱着倒下去的谢澜,胸口一滞。
一柄闪着寒光的剑,自谢澜的后背穿过,刺穿了她的胸口。
鲜红的血,一滴滴顺着剑尖落下,落在谢垣的衣衫上,和泥水混在一起,变成了极为可怖的颜色。
“澜儿……澜儿……”
谢垣痴痴唤着谢澜的名字,可怀里的人却来不及说一句话,合上了双眸。
谢垣只觉得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全身都在痛,胸口似是被挤压一样,五脏六腑在腹中翻滚着,相互纠扯着,直冲脑门。
他脑海里混沌一片,呼吸紊乱,喉中一热,“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天边一声闷响。
刹那间,才露出头的月亮又被乌云遮住,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狂风怒号,如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剜在他的心里。
他晃着谢澜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
再也没人,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哥”。
再也没人,跟他打闹。
从此,这世上,只剩他一人。
谢垣的手胡乱地在泥水里抓着,双眼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谢垣连问三声,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声音。
雪衣和青衣缓缓回过头去,就见一灰衣男子背首而立,眼中带着一丝嘲讽。
“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