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托尼瞥了眼她堆满愁绪的脸，回头继续忙着手下的工作：“怎么了？”　　　　阿蓝蓝看向他，托尼的墨镜摆在一边，好看的眼睛紧锁着虚拟屏幕。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可是就这么离开，又感觉非常不甘心。　　　　半晌，托尼手头停了下来，看向存在感极强的外星人女士，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有一本书，于是放松下来：“又是来找我做读书报告的？”　　　　“……算是吧。”阿蓝蓝含糊地说。　　　　托尼撇嘴，可你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哦。　　　　阿蓝蓝这幅样子，像是第一次问爸爸要钱去谈恋爱的女儿。　　　　托尼被自己的脑补惊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越看越像这么回事。　　　　“究竟怎么了？”托尼放低了声音，沉沉的声线有种温柔的感觉，“你有心事想对我说，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阿蓝蓝犹豫了一下，点头。　　　　猜中了外星人的脑回路，托尼居然还有点成就感。　　　　他再接再厉，语气愈发温柔：“但是……你还是来了，说明你也是信任我的，是吗？”　　　　阿蓝蓝飞快地看他一眼，脸上神色更加纠结，她叹息，再次点头，很是沉重。　　　　托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就说：“那么，你应该按照你的原计划，有事就直说。”　　　　“毕竟我又不会生气。”托尼补充道。　　　　阿蓝蓝一下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他：“真的吗？”　　　　托尼摊手：“你弄出那些发明来骚扰我的时候，我生气了么？”　　　　好像……确实没有耶。　　　　阿蓝蓝眨眨眼，总算鼓起了勇气：“那个，斯塔克先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托尼挑眉，示意她继续。　　　　“帮我……”她伸出手腕，表情视死如归，“帮我解锁小R……”　　　　托尼没说话，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而我希望小R可以解锁，”阿蓝蓝慢慢道，“我知道，你们或许不会希望我这样做，毕竟这样我就对地球的威胁就更大了——”　　　　“你这话可不像一个侵略者该说的。”托尼开口，还真没生气。　　　　阿蓝蓝有了点信心：“是的，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小R在我身边。”　　　　她眼神闪烁，鬼使神差地回避了主要原因：“小R是我唯一的朋友，在我们星球上，没人会和我说话，我总是待在玻璃实验室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各样的修理开发工作。”　　　　阿蓝蓝继续：“那时候我能看到除工作以外唯一的东西，就是童话故事书了，小人鱼，灰姑娘什么的……”　　　　“但是有一天那本书被烧了，”阿蓝蓝神色一黯，“不过幸好，小R帮我记录了一切，而我从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指令，它是通过我的自言自语而衍生出了自己的思想。”　　　　她笑了笑：“它是我唯一的玩伴，我在母星……很孤独，只有它会和我说话。”　　　　前言不搭后语的，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回忆。　　　　然而……　　　　托尼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之情。　　　　她讲的这些，让他想起了自己一个老朋友，虽然它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就和阿蓝蓝说的一样。　　　　它是他唯一的朋友，在那些孤独的岁月里。　　　　托尼脑海中牵扯出一大片雪地。　　　　那次能量不足，战衣带着他一起从天上掉了下来，老贾用颤抖的电子音说了句抱歉，就彻底不再吭声。　　　　于是漫天白雪之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后来他背着老贾和战衣，一步步从雪原里走出来，不仅是因为他对战衣所带来的力量的依赖，更是因为老贾是那时他唯一的朋友。　　　　那晚的雪地，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孤独。　　　　托尼不自觉地，缓缓垂眼，长长的睫毛蛰伏着，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的感情。　　　　……而现在老贾已经不在了。　　　　托尼抬眼，看向阿蓝蓝：“我并不排斥你对你的小R的感情。”　　　　阿蓝蓝双眼一亮。　　　　“但是你明白我的立场，”托尼意外地好脾气，“我不可能让一个声称要侵略地球的外星人的实力得到加强。”　　　　“我明白！”阿蓝蓝坚定地说，“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她将手伸出来，缓缓地说：“小R所有的系统，对你开放权限，你可以任意抽取、调试其中的任何功能。”　　　　托尼皱起了眉，阿蓝蓝这么说，才相当于真正意义上的坦白实力——这和会议上的那次可不一样，远水救不了近火，a-Vajo星具体情况如何，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遥远。　　　　但是据他所知，小R这个人工智能是阿蓝蓝所有的倚仗。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他跑到了外星球，而身边只有贾维斯，那么贾维斯肯定是他最后的底牌，即便他的科技超前，也绝对不会轻易地将底牌暴露。　　　　机遇，也是风险。　　　　“拜托了，斯塔克先生。”阿蓝蓝眼神中流露出恳求，“我保证，小R一解锁我就把探索号开回来。”　　　　托尼福至心灵，总算发觉到了什么问题。　　　　阿蓝蓝怎么会找不到解锁小R的办法呢？她之所以火急火燎地跑来请他帮忙，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直觉告诉他与彼得帕克有关。　　　　托尼轻笑。　　　　“我接受你的交易。”托尼答应下来，“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帮你。”　　　　阿蓝蓝立马献宝似的把怀里的书递给他：“我在市图书馆看见了你的论文！是十八年前的了，这篇论文非常卓越，里面的技术与内容都让人惊叹。”　　　　托尼耸耸肩，也不看作者是谁。　　　　阿蓝蓝怀疑他不相信似的，激动地说：“真的，斯塔克先生！我非常敬佩你的构想，尤其是那个——”　　　　阿蓝蓝翻了翻书，指着目录：“贾维斯！”　　　　托尼一顿。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其他人说起这个名字，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他反射性问道。　　　　“是贾维斯！”阿蓝蓝重复一遍，忍不住追问，“斯塔克先生，后来你把它成功做出来了吗？它真的像你论文中那么完美吗？为什么你身边是星期五？贾维斯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