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了,叶知瑾坐上马车前往侯府。
侯府门前已经挑起白幡,拉着白绸,下人身穿白色孝衣,头缠白布站在门前。
叶知瑾也穿了身孝衣走进府内,她径直朝灵堂走去。
灵堂内,棺盖已经合上,叶耀先和几个下人跪在李素华牌位前。叶敏才面带憔悴站在一旁。
叶敏才如今算得上是心灰意冷。郡主父亲,成为岳丈,顶着这样的身份却只能做一个九品军籍令。放在谁眼里,那都是一个笑话。
九品军籍令是什么?那是叶正德曾经的官职。然而叶正德早已经今非昔比,短短三年,平步青云。从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升到了正二品尚书。
而他叶敏才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最后竟成了末流小官。每每想到这些,叶敏才唯有苦笑。
“父亲。”叶知瑾走进灵堂。
叶敏才微微点头:“嗯,你来了。”
“夫人为何忽然离世?”叶知瑾问。
“身子不济,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别问了,去上柱香吧。”虽然当着死人面,叶敏才仍显出些不耐烦。
叶知瑾接过下人递来三柱香,站着微微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
叶耀先忽然从蒲团上抬起头,质问道:“你为何不跪?”
叶知瑾不屑:“看来弟弟规矩没学好,尤其是礼之一道。夫人无品级无诰命,本郡主岂能跪她?”
“你是侯府女儿,跪嫡母天经地义。”叶耀先涨红脸大声道。
叶知瑾看向叶敏才:“父亲是否太勤于公务,而对嫡子疏于管教?先君臣后父子的道理,难道也要我来教?”
叶敏才被叶知瑾说得尴尬。勤于公务?他一个九品官勤什么公务。叶知瑾是故意打他脸吗?
“咳,”叶敏才干咳一声,瞪了眼叶耀先,“别再说了。”
“父亲……”叶耀先还要分辩。
“住口。”叶敏才又狠狠瞪了眼叶耀先。
“父亲,接下来三天,我白日里来守孝,夫人身后事就劳烦父亲了。”叶知瑾说道。
叶敏才正要开口,叶耀先忽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指着叶知瑾大声道:“你怎么只白天来,夜里也不能离开。母亲过世,按规矩,你要守一个月的孝。”
叶知瑾只觉心烦,她实在不想和不知进退的叶耀先一般见识。但叶耀先非要找麻烦,她也只好代叶敏才教训他一下。
“弟弟,你的伤好了吗?”叶知瑾忽然开口问道。
叶耀先一愣,随即跪回蒲团。
“伤?什么伤?”叶敏才惊讶,他看向跪在蒲团上的叶耀先,“你受伤了?”
叶耀先低着头不回答,叶敏才又看向叶知瑾:“他受了什么伤?”
“看来弟弟未将受伤一事告诉父亲。”叶知瑾看着叶耀先道。
叶敏才一把揪起叶耀先:“到底怎么回事?你哪儿受伤了?”
“只……只是小伤,已经……已经好了。”叶耀先眼睛避开叶敏才。母亲临走前千万嘱咐,万不能让叶敏才和老夫人知道他受伤。
“好没好,父亲请大夫来给弟弟瞧瞧不就知道了?”叶知瑾随口道。
“不要……”叶耀先慌了,“我……我已经好了,不用看大夫。”
“弟弟是父亲唯一的嫡子,若有三长两短,你让父亲怎么办?还是让大夫再瞧瞧吧。”叶知瑾好心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