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高璟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叼着一根雪茄,一声不吭的切着土豆丝,跟有强迫症一样,切出来的土豆丝,厚薄一致,整齐划一。他不厌其烦的把短的扔掉,长的切成一样长。旁边的小红辣椒去头裁尾,分成四段,宽窄相同,葱段如出一辙。旁边的香菜,只有叶子没有梗,一片一片像排着队的人群,没有一个敢插队的。
他哼着小曲儿,一下一下的翻炒着土豆丝。突然,他暴起拎着炒锅,一手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大骂:“草!!!怎么!还他妈!有根儿短的!!!”猛然转身一脚踹开厨房门,随手拿起屏风博古架上的水晶烟灰缸折返回来,窟通跪在地上,甩拨开碎成几瓣的炒锅,疯魔一样一根儿一根儿可劲儿巴拉着散落一地的土豆丝,直到找到了那根不一样长的土豆丝。
他高挑着眉毛,充血的眼白显得格外的大,嘴角颤抖的笑容像极了遭到了电击,腾的举起拿着烟灰缸的手,冲着地上的土豆丝,疯狂的砸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干脆、迅速、机械…烟灰缸碎掉的玻璃碴子逐渐嵌入手指上的血肉里,那根土豆丝已经从丝变成泥,从泥化成血……男人终于停了下来,甩了两下头,整理了一下浴袍,一身血红的喷溅,趁着他满面杀疯了的红光,从厨房走出去。
旁边,疯五递上一条雪白的毛巾,男人拿起毛巾擦着手上玻璃混血的污渍,看不出任何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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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的伤是最轻的,她甚至没有太久的晕厥,醒来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疯五?有疯五侯在身边,那个切土豆丝儿的变态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师傅良”——文良!真是个可怕的变态。她心有余悸的背脊发凉。
之前在医院,看到疯五护在魏灵药的左右,就猜到魏灵药的背后是文良。只是没想到,文良竟如此疯癫可怕!
“你醒了,小璟。”严迪关切的问。“各项检查都没事,放心。”
“你也回来了妈。小童呢?小童怎么样?还有景由,他有没有事?”高璟这才想起,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交通事故。
“小童在隔壁,还没有醒。景由……”严迪有些不安的回答。
高璟还没有听严迪说完,就一把扯掉输液管,第一时间奔向童清滢的病房,她守在那里不肯走。一直到严迪提醒她,兰青旭已经过来了,景由还在手术,她才意识到景由伤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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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璟被一群人拦在了外面,人群中,她看到了景由的舅舅兰青旭,“兰叔。”高璟轻声喊道。
兰青旭看到她,走了过来,“小璟啊,你先回去,之后再说,有消息了我让人转告你。”
高璟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她看了眼现场几乎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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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璟和严迪回了家。
“妈,我总是给你添麻烦。”高璟有些惭愧。
“从来没有,你比大多数的孩子都懂事。”严迪叹了口气,“真的没事么?其实我是想你再留院观察几天。再不然,去云冈医院,自己的地方,自在点。”
高璟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妈,待几天就回去吧,我知道那边你还有很多事。这次去瑞士,看到你在那边的样子,真的是自由自在,很享受,我觉得你很快乐。”
严迪舒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家里,“离婚协议我没签,我想去趟XZ见见你爸,面对面聊一聊,再去办手续。”
高璟看着她,“要不说我们是母女呢,我还准备你走了之后就去看我爸呢。”
严迪一脸的不屑,“就那么点儿奖学金,这是准备全都挥霍掉的节奏么?本来以为是给傅勋争取的,没想到便宜了你。不过话讲,你的成绩现在怎么这么厉害?”
虽不是有意为难,但是严迪确实问到了一个,高璟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那咱们一起去XZ吧。”
严迪白了她一眼,看出她不想回答,也没有追问。“你的两个同学都在医院,你去XZ,这好么?”
虽然很想念父亲,但是情况如严迪所言,确实不是时候。高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点了点头。她并不能确定,景由飙车的原因,是否与自己有关,内心充满愧疚。
“况且,这次我想和他好好谈谈我们的事情,你就别凑热闹了。”严迪抱了一下女儿,话锋一转,“你更担心哪一个呢?”
母亲的血脉压制,让高璟有点慌,结结巴巴的,“什么……什么……哪一个,我肯定都担心。”
严迪自顾自的说,“一个是两小无猜的玩伴,一个是指腹为婚的小伙伴儿。”
高璟有些疑惑,“你这个妈真的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什么两小无猜、指腹为婚的,被你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