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就是睿智，看得明明白白的。”张海峰说，“我算是今天最大的学生了，今年都四十好几了，这一路走过来，我的体会特别多，实话说，很多都是虚的，有稳定的收入，固定的住所，和谐的家庭，再有个好身体，就足够了。”

“对对。”刘亚丽说，“像我当老师，带的是初中的孩子，刚好到了青春期，很难带，有时候也挺烦的，但是想想工作多稳定，而且每天看着那些充满活力的脸，心里也挺安慰的。”

“学姐，我很羡慕你，做老师，和朱老师同行。”陈笛转脸朝向和她隔着一个方卉的刘亚丽，由衷地说，在她收回目光坐正身体时却遇上了来自斜对面正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是贺扬。她下意识低头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橙汁。

刘亚丽笑笑说，“的确，我也觉得，做老师挺自豪的，就是太忙了，好在还有寒暑假。”

“寒暑假多好，能集中出去旅游。”方卉说，“像我们就不行，假期带孩子旅游虽然能用年假，但是得看公司业务忙不忙，如果正在高峰期，就难请假了。”

“哎呀，不是你们外企待遇很好么？工资比我们高，福利也好。”高斌插了一句。

“待遇也要看的，不同公司情况不同吧，我们公司一般性。福利整体还不错，但是公司业务很关键，如果正好赶上大case，那自然整个team都不好请假。”

大家又是一番七嘴八舌地讨论。朱老师看了看手表说，“同学们，不好意思，我待会约了和哥哥嫂嫂一起去看望九十多岁的老舅舅，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得准备走了。”

“好的好的，那我们今天也就到这里。”组织者赵虹说。

大家作势起身，陈笛也跟着起身。夏玉敏在旁边推了推陈笛，小声说，合影。陈笛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和夏玉敏专门商量难得老师来一次上海，应该拍一张合影，于是她今天特意带了个小卡片机。她赶紧说，“大家先别急，我们和朱老师一起合个影吧。”

朱老师略有意外，又是惊喜，连忙说：“好啊好啊，能和你们合影最好了。”

“还是陈笛学妹想得周到。”赵虹一边说，一边张罗大家集中到朱老师的座椅附近拍照。

陈笛跑出餐厅叫了一位服务员来帮忙拍了几张合影。大家各自拿着包准备告辞，方卉突然说，“哎呀，陈笛，照片你怎么给我们呢？总不能拍了照片只有你自己看吧。”

对呀，对呀，我们都想要照片呢。一屋子人异口同声地发表诉求，反倒让陈笛措手不及。来之前，她只想着合影，竟然没有想过怎么把照片分享给大家。

“发邮件吧，小师妹，我给你我的邮箱号码，你发邮件给我可以么？”张海峰第一个提议。

“好啊，好啊，学姐，学长，你们把邮件地址写给我，我把照片全都发给你们。”陈笛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挨个记下了大家的邮箱和电话。

方卉又逗她说：“陈笛，照片可以一定要发啊，别浪费我们表情。”

“一定发，一定发。除非……”陈笛说，看着方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调皮了一下，“除非我自己拍得太丑，我就不发出来恶心大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带着一片笑声走出包间。方卉还真捉急了，喊着说那不行那不行。

夏玉敏说：“学姐放心，她不发，我敲死她。”

李旭东说：“不会的，陈笛这么漂亮，怎么会拍得丑呢？”

“哪有？”陈笛低声反驳。

陈笛脸红了，后悔刚才不该调皮，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本来刚才大家还围着赵虹，要求和她分担聚餐的费用，赵虹一张嘴艰难地对付着八九张嘴，现在自己引火上身，把焦点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大家下楼的时候，方卉刘亚丽又说起来当年自己年级就有几个男生喜欢陈笛的事，李旭东还附和，说他们班级也有。陈笛渐渐感觉头皮发麻，她紧紧搀着朱老师，试图岔开话题，借口要送朱老师去地铁站，她也不敢回头看走在最后面的三位学长。

出了餐厅大门，朱老师说她就在这里打车去哥哥家，于是大家集体送了朱老师上出租车。李旭东也自己打车走了，方卉、赵虹、张海峰、高斌几位都开了车来，刘亚丽要搭方卉的车，高斌说送贺扬，赵虹、张海峰都提出来送陈笛夏玉敏去地铁站，高斌也说可以送她们，夏玉敏刚要选坐谁的车，陈笛就主动统统婉拒了，找借口说夏玉敏从无锡来，还不想放她走，拉着她再逛一会儿，她甚至没有理会夏玉敏诧异的眼神，拉着她和另外几位告别，赶紧离开了餐厅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