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泽南说：“绍晖我认识啊，他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们就认识。我姐和雅清姐同学的时候，我和绍晖也在一个学校。他从小就优秀，一直是干部。后来他在美国做博士后，他在北卡，我在湾区，我还去看过他。可惜，他出事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才听说，实在太可惜了。”

陈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陆雅清也长叹了一声：“唉！我这个弟弟福气还是不够吧。谁能想到能出那样的事。”

沈泽慧转过身，伸出胳膊搂了搂陆雅清。沈泽南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雅清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惹得你们又伤心了。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这都好几年了，说说也没有什么。”陆雅清说，又看看身边的越越，给她拣了几样菜在盘子里，摸摸她的头，又环顾餐桌，招呼大家不要光说话，忘了吃菜。

沈泽慧赶紧说：“嗯嗯，吃菜，我们也不会客气。”她又替陆雅清拣了两只虾放在盘子里，说：“人总要向前看。得好好活着。比如我，读书一般性，大学毕业工作也一般，辞职到欧洲做外贸，钱是能赚到一些，但也辛苦得要命。欧洲生意并不好做，但也没有办法，就是照顾不到家，照顾不了父母。好在现在泽南回国了，算是替我一起尽尽孝吧。”

陆雅清说：“回国挺好，上海多好，全世界没有几个城市比上海更好了。”

沈泽南也说：“真的，我回来几个月，也是感觉方方面面都很好。”

沈泽慧说：“就是一个人有点孤单。”说完又笑笑。

“可不是么？我们小迪和越越一样，有时候我也不放心。”陆雅清说。“所以，我想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我们两家人一起在上海见面，小迪和泽南也认识认识，你们都在上海，以后有个事情互相照应一下。”

“没有问题。”沈泽慧姐弟异口同声。大家都笑了。沈泽慧抢着说：“小迪，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和泽南说，他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好歹也是男人，能顶点事。”

陈笛不好意思了，说：“这会太麻烦沈博士吧。”

“不会。我说不定也有事麻烦你呢。”沈泽南说。

“就是。”沈泽慧说：“泽南才回来三个月左右，对上海都不熟悉，现在还住在研究所的公寓里，在松江那边，离市区挺远的。我劝他在靠近市区的地方先租个房子，以后再买一套房子扎根，但他都不知道选哪里好，小迪，有空你帮他好好参谋参谋，别让中介给忽悠了。”

陆雅清说：“那没有问题，小迪大学就在上海了，到现在有二十年了，对上海不能说了如指掌，给点意见总是不成问题的。泽南以后也拜托你多照应照应小迪和越越，杭州虽说离上海近，但有点什么事，我们一时半刻还真的赶不过来。”

互相照顾，互相帮助的声音像喇叭在反复回放一样在小小的包间里响彻，唯有陈笛和越越没有怎么说话。

晚餐结束，沈泽慧又说让弟弟送陈笛母女回去，陈笛婉拒了，说现在才九点，她们乘地铁回浦东没有问题，而沈博士住在松江，路远，更该早些回去。于是两个姐姐说她们打车走，让沈泽南和陈笛母女一起去乘地铁。于是三个人一起进了徐家汇地铁站，他们都乘九号线，只是方向相反，进了站后就将在站台上告别，各自回去。陈笛正要跟沈泽南说再见，他却说，陈笛，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本来可以通过我姐问雅清要，但我想就别绕弯子了。陈笛告诉她自己的号码。沈泽南又说，那你把我的号码也记下来，随时可以给我打。陈笛掏出手机，竟然看到一堆贺扬的短信和电话。她顾不上细看，先翻出了手机通讯录，记下了沈泽南的电话。去往浦东方向的九号线先进了站，陈笛赶紧和沈泽南说再见，带着越越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