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迷雾翻滚,化作云海,随后一条条蛇蛟之形的恶兽,自云雾中疾射而出。
“承蒙您的夸奖。不过墨殿下你的手段也是非凡啊。我这万魔演法,众生它堕,若是换上一个别的人来,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精神侵蚀,心神俱迷,坠灵失守了吧。而你却能以无尽寂灭之意护身守神,丝毫不受其影响,实在是让人惊叹……”
说话间,那飞蛇巨兽已然泯灭在墨的手中,而墨漆黑的双眸,也越发冷厉。
这些魔像,恶相,可远不止其外表所显示的那般简单。每一个身影,每一发攻击,甚至仅仅只是其声,其身,其相,其形,诸般一切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惑神蚀心之力。
不要说是普通人,甚至一般的修行者,随便碰到一道魔影,仅仅只是目视其相,耳闻其声,都有可能被迷惑心志,侵蚀精神,最后直接魔念入体,化作对方的又一尊傀儡化身。
纵使可以做到守心如一,不为外相所惑,但只要与其交战,就同样会收到那力量侵蚀,不知不知觉,就会精神失守,灵魂俱化,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诸般凶相,恶鬼,邪魔,其本质已经算不上什么生命,而是无穷无尽的魔念凝聚显化而成。于其交战,就是精神意志,灵魂元神的直接对抗。
所以墨在一开始就动用了那源自自身另一面的力量,也只有那万像俱灭的本质,才能行大破灭之法,扫除万化魔念,一直护持主自身和阿礼,与这些诸般魔相交手至今。
虽然无论是何等凶兽,恶鬼,都尽皆被墨轻易扫除,丝毫威胁不到他本身。但那诸般魔头却依旧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的从滚滚迷雾之中显化而出,不断的扑向墨。
扫灭,显化,再被扫灭,再次显化,无论对方显化出多少魔物,都挡不住墨的寂灭的一剑。
但……
“桀桀桀……”
“但是墨殿下,你现在的样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道道魔影显化,却没有第一时间攻上去,而是围绕墨的四面八方,来回移形换影,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那并非是你,也不曾属于你。那是远超所谓的大妖怪,剑圣这些的所谓的存在的伟岸本源。”
“那是真正属于神魔一级的力量,或许你可以稍稍借用一下那宛若禁忌般的力量,但却绝对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骤然,所有的魔影顿住,然后裂开巨口,震荡虚空的魔音从那巨口喷涌而出,经过相互交叠,以及冥冥中形成的阵法的加持,更是直接化作搅碎万物的恐怖龙卷,往墨压迫而去。
而墨单手持剑,手中的剑刃却是颤动不已,最后一剑挥出,剑音雷动,呼啸横空,直接破去那诸般魔音,顺势连同那一道道魔影一同扫灭。
“最初,我曾以为你动用这样的力量,折损的是你的生命元气。但经过多次试探,再加上最后彻底吞噬你的部下,获取最详尽的情报后,我才明白……”
“比起肉身的损耗,你首先支撑不住的,反而是精神上的侵蚀啊!!”
纵使片片魔影被扫去,抹灭,对方却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又是道道魔影显化而出,围上前来,口吐滚滚魔焰,化作火海,卷席而至。
而听闻此言,墨的脸上不见丝毫动摇,反而是怀中的阿礼脸色一怔,回想起当初每次墨与强敌对战后,都会出现的某个举动……
现在看来,那恐怖不是什么疲惫所致,而是因为精神的巨大损耗而不得不为之……
再次将火海破去,斩灭魔影,对方的攻势却是猛地停下。只见那滚滚迷雾中,道道幻影不断翻动着,似乎正在酝酿着下一波更大的攻势。
而墨也驻剑在地,似乎在趁此机会稍作歇息,“原来如此,所以你才特意布下了这无尽魔念之海,逼迫我不得不一直调动力量,损耗精神,直至最后彻底油灯枯竭,再从容的吞噬于我么?”
“桀桀……嘻嘻……哈哈……”,一道道魔影再此出现,而此次和以往,那是一个个行军列阵,披甲持刃的军士。
和凡间的排兵布阵不同,这些一个个魔头化身的士卒,却是充塞了整个天地四方,从上倒下,接连成片,更是形成军阵军气,汇聚成一个庞大的军煞将领,张着犬牙交错的巨口,俯视着下方大地上的墨和阿礼两人,摇头怪笑道:
“这也多得这位阿礼小姐为引,才能让你明知是陷阱也不管不顾,主动深陷进来啊……”
听闻此言,阿礼的脸色便是一白。原来对方特意抓了自己,就是为了充当诱饵。而现在更是因为她的原因,使得墨深陷对方的陷阱之中,脱身不得。
“而此刻,你的一半精力还要用来护住她,嘻嘻……呵呵……哈哈哈……墨殿下,如果你抛掉这么个累赘,说不定还能几分机会从这魔海中冲杀出去哦……桀桀……”
阿礼的脸上苍白更添几分,随后她的眼神一坚,抬头望向墨,“墨殿下,你放开我吧!它说的对,我只是一个累赘,只要你……”
还不等她说完,墨便狠狠的一个头槌撞在她的额头上。
“好痛!”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差点没把她撞晕过去。而低头看着她捂着额头喊痛的墨,则是一脸的脸色不愉,“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会舍弃友人而不顾的人么!”
摸着微微红肿的额头,阿礼脸色却是有些奇怪。倒不如奇异于对方拒绝自己的提议。如果对方真的是那种只会安身惜命的人,那一开始就不会冒险进来救自己。自己开口如此提议,更多的是想试试能不能劝服对方放弃自己而已。
她之所以脸色会古怪,更多的是在意墨话中的另一个词语。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声:“那个,墨殿下,你刚刚说的友人,是指我吗?”
此言一出,墨的脸上的神色明显的顿了顿。然后居然移开了视线,方才缓缓说道:“难道不行么。我说你是我友人,那你便是!你认不同认同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