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经无从知晓了。但现实摆在那里,原本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故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他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把她扔在了医院,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毅然决然地走了。
他们逃避了父母的责任,这个责任本来应该是一种本能,一种连动物都有的、对自己孩子的养育、疼爱和保护的本能。
但他们现在却压抑了自己的这种本能,像甩掉一个包袱一样,把这个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的孩子甩给了医院和社会。
孩子还在手术恢复期,并且还需要后期的矫正和康复。好在医院没有放弃她,小儿外科也没有放弃她,在医务人员和爱心人士的共同努力下,孩子陆续完成了后续的治疗。
谢主任再次把孩子的情况向院里做了汇报,因为还需要后续治疗,孩子一时也没有地方可去,就暂时养在了小儿外科。这个孩子就这样成了一附院小儿外科的孩子。
从此,护士值班室里就多了一张床。年长的医生、护士都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年轻的就是哥哥、姐姐。
原来说的“暂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长期,小女孩就也在不知不觉中在小儿外科的病房里慢慢地长大了,去年医院领导还出面联系,让她在医院所在地的小学上了学。
李越刚来不久就曾听商奇文说过这个孩子的故事,现在见到她,有一点点好奇,不禁格外关注,忍不住试探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孩子头也没抬,应了一声,继续写作业。李越看见她这样,觉得她还挺爱学习的,就没再打扰她。
但是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把书本乱七八糟地收拾起来,塞进书包,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依旧扶着桌椅熟练地走到门口,拿起拐杖夹在腋下,走了。
这么快就写完了?李越望着女孩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
商奇文见状,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上学以后,她的性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是环境变了,接触的人多了,感受到了别人不一样的眼光,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就算老师会向她的同学提前交代注意事项,不会有同学欺负她,但她也肯定能感受到不一样,而且一定有人在她面前讲了她的故事。
她现在不再愿意喊科里的医生、护士爸爸、妈妈了,更让人担心的是,她对周围的人,也开始表现出了越来也多冷漠和戒备的成份。
谢主任和护士长都有些担心,长期这样下去,对孩子的的成长是不利的。因为她不仅出现了性格上的变化,而且已经开始出现一些不太听话的行为。有时候年轻的医生、护士辅导她写作业,她虽然不反驳,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听从了。
医生护士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陪伴和关怀她,即使可以帮她辅导作业,也无法替代和担负起父母的角色。院里一时也没有明确的答复,大概他们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这确实是个问题,恐怕这还是刚刚开始,再过几年,等她进入了青春期,可能还会更叛逆。”李越不无担忧的说,作为儿科医生,他曾经遇到过很多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有的跟家长的关系十分紧张,个别的简直就是势不两立、势同水火。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曾经给当地儿童福利院的孩子搞过义诊的经历,于是试探着说:“一直把她养在小儿外科,恐怕也真不是个长久之计,不如把她送到当地的儿童福利院。
她这种情况很难有家庭收养她,毕竟她非常出名,有一丁点差池都会引起社会舆论的关注,只有官方的儿童福利院才可以,而且他们在这方面也更专业、更有经验。”
商奇文把处理好的一份病历夹合起来,插回到病历架子里,又拿出一份,说到:“是啊,这些谢主任他们也都想到了,在给院里的报告里不仅说了孩子现在的状况,也提了几条建议。
院里大概还需要讨论一下,而且也要跟民政局和儿童福利院先沟通联系好,相信不会太久就会有结果的。
行啦,你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我还要再去病房巡视一遍,一会也要休息了。”
从小儿外科回来的路上,李越想着不如明天先休息一下,先跟陈曦、周亮他们说一说自己的状况。然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去君桦医药找一下郑世真,看能不能先到她那里过渡一下,过了春节再说。
按照往常年的一般规律,春节前常常是离职的高峰期。春节以后才是企业招聘的高峰期,广州“华南人才市场”每年都会组织很多场春季大型人才招聘会。
晚上,李越先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洗刷了一下,躺到床上,听着广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听广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的催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