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经常挑拨离间、烧杀掠夺、草芥人命、欺负弱小,无恶不作!任一个人族看了,都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一连几个四字词语说完,卢阳不禁为自己重新回来的墨水自豪,又想显摆几句时。
忽瞟到南璃左肩探出一个小黑头,一双红眼睛在阴天的衬托下,更显杀气十足。
卢阳顿时清醒过来,张口就说:“但是,姜二哥不同,他是伟岸的英雄!是光明的化身!”
等到黑头从视线消失,卢阳才悄悄缩起脖子。
和那个大块头打起来,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他正庆幸着,又听南璃说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顺应本身,欲即本能,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啊?”卢阳和苏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好好好!”姜青尘身心舒畅,仰天大笑,“我南丫头真是天生魔仙啊!”
“可…可是你能生吃兽修的大脑么?为了修炼,你能肆意吞噬无辜者的魂魄么?”苏歌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问,眼神更是不可思议。
“不能。”南璃回答得很快。
除非万不得已,她在心里悄悄补上后半句。
“那才对嘛!”苏歌不知她所想,还在头顶絮叨着,“我们修道,一定要信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说着她又想起南璃的伤势,询问道:“你现在的经脉状况如何了?还是树皮龟裂式伤痕么?”
南璃细细感应了一下,“都不是,像密密麻麻的小针孔挤在一起。”
苏歌垂下脑袋,无力道:“点沙式伤痕!那是最严重的一种!哪怕再微弱的法力冲荡,都能引起经脉崩裂。你还没分化出身外身,可得时刻注意,一个不慎,性命难保!”
“没错南丫头,”卢阳也跟着劝,“我不想你变成第四只乌鸦。”
南璃乖巧点头,突然想起万神墓的那道视线,问道:“苏姨,你听说过申祁么?”
“申祁?三篁仙君申祁?”卢阳大嘴一张,激动道,“我知道他!”
“就是以一己之力挑了上百古圣兽的那个?”姜青尘也有些印象。
“没错!就是他!听闻他五六岁时,因亲眼目睹父母被古圣兽弭鸸咬死,从小求道,潜心修炼。
“大道有成后,又花费一百多年的时间,在古圣兽周围布下精密阵法。
“于某日清晨,一人手持玉箫,闯入古圣兽的地盘杀了七天七夜。等他出来的时候,明月高悬,而存活下来的古圣兽也仅留几十!”
卢阳说完,闭着眼长舒一口气,感叹道:“这是何等的畅快潇洒,快意恩仇!”
“蠢货。”冷不丁的,苏歌出口讽刺。
“你…”
没等卢阳据理力争,苏歌接着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为什么南丫头会提起他?”
卢阳呆愣着歪了歪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难道…万神墓…”
看到南璃点头,他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刚起的热血也凉得彻底。
“怪不得…”卢阳喃喃道,“怪不得昨天会有莫名其妙的曲声出现。”
除了符箓一道,卢阳对阵法也略有研究。
而他参透最多的,正好就是申祁飞升前留下的《论阵经》。
“曲声?”南璃问。
“申祁的娘是乐师,所以他自小玩弄雅乐。凡是他设计出的阵法,都或多或少有乐器的声音存在。”卢阳解释。
听他对申祁的事情如数家珍般,苏歌阴阳怪气道:“看来你了解得不少啊…”
卢阳少见地没有回嘴,怅然若失道:“是啊…”
凡是对阵道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从布阵的手法、呈现方式,往往就能看出这个布阵者的喜好和性格。
他原以为申祁是个饱经磨难,大仇得报,逍遥飞升的正人君子,没想到…
一想起昨天的血嘴和黑白两树,卢阳现在还有些反胃。
“变态!他肯定是个变态!”
对卢阳如此快地转变态度,苏歌懒得搭理,而是低下头道:
“南丫头,如果你进城,除了千锦香外,别忘了找找骨藤花、天苓根,还有雪柒叶,它们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好。”
千锦香在苏歌那个时候很是常见,过了那么多年,她也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发生变化,需要先去城里了解情况。
南璃记在心上,忽抬手把被风带起的碎发别在耳后,停步看向天空。
渐有小块小块的乌云随风而生,颇有要长满整片天空的趋势。
快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