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连忙致歉。

“没事，小孩子爱吃东西很正常，去吧。”康德向她笑笑。

“那我先走了。”

妇女与其他沉默的人一同，离开了餐馆。

餐馆内，只剩下“哗哗哗”的雨声。

厨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取出一黑色围胸系在身上，盖住身上的油污，看了看墙上记录着不同家族成员喜好与招待用语的本子，深呼吸一口，走了出去。

“你好，康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是的，麻烦你了，李叔。”

不多时，一位约三十岁的女子端着一菜一汤走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双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汤勺与汤碗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美丽的脸上透露出拘谨与恐惧。

越是向前，她越是发抖。

“不必那么紧张，笑一笑嘛，你那双红色的眼睛好多看的。”

“是，您说得对。”

她勉强挤出个微笑，将盘子上的菜放在桌上，当她取下那一盆汤时，过于紧张导致她忘记了餐盘上还有另一碟菜。托盘失去平衡，另一碟菜直接掉在地上。盘子四分五裂，菜中的红色汁水流了一地。

“轰！”

一声炸雷劈响，电光照亮了红色汁水中妇女惨白脸颊的倒影。

说来好笑，这脸映在红色汁水中反而红润了起来。

被唤作“李叔”的厨师立刻冲了出来，他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康先生，非常抱歉，我立马给您重做！这是我的表妹，她家里还有个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吧！”

“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魂兽，这么怕我干吗？别说话，我先吃饭，别坏了气氛。”

康德拿起汤勺，搅了搅场里的蛋花，舀起一勺，吹了吹，慢慢喝了起来。

短短的几分钟，度秒如年。

康德喝完了最后一勺，放下汤勺。

“李叔，你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啊。”

李叔和女子没敢答话。

“你说，她是你表妹？”

“是，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李叔尽力让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没那么明显。

“我看看。”

康德拉起女子的手，像看一件美丽的标本那样端详起来。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铁戒指。

“挺好看的手，伤了怪可惜的。算了。”康德放下她的手，给了他的助手一个眼神。助手心领神会，带着李叔去了后厨。

“女士，记得换地方工作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哦。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

“啊！”一声惨叫从后厨传来。

助手又走了出来，他手中的刀上萦绕着两个白色的十年魂环，不过转瞬就消失了。

“再见。”

助手撑起伞，与康德一起，走进了外面的大雨中。

女子立刻冲向后厨，只看见李叔捂着自己的左手。地上有一根无名指，以及一滩小小的红色汁水。

……

两人处理完一切，包扎好伤口，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李叔点了支烟抽，烟雾升上天花板。

“李哥，我太对不起你了，我……”

“别说了。”

李叔挥了挥缠着绷带的左手，没让她说下去。

“换个地方工作吧。我这里已经不可能再留你了，你把工钱领了，尽早带你女儿离开吧。”

“可，表哥，我钱还不够啊？”

“走吧，走吧。”

李叔又掏出一袋银币，放在桌上。

女子盯着那一袋钱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提起来放进口袋里，朝李叔鞠了一躬，转身欲走。

“记得把伞拿上，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