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就这样写完了,效果不知道有多少,但至少我当时的心情因为这一次的“奋笔疾书”而得到了缓解。
和病房里叫“项衷”的男孩互相加了QQ,妈妈结束了工作的事,来照顾我,和项衷的妈妈互诉衷肠,我也渐渐和他熟络起来,还和他一起打扑克、打羽毛球。
项衷把他最喜欢听的歌分享给我,我们彼此共勉。不过住院期间,他依旧没什么精神,每天要睡十七八个小时,不愿意主动地去做些什么,病房的其他人看到他直摇头。从他们的话语中能听出来病房里的长辈们都挺喜欢我的,对项衷却有些反感。
我扮演着那个病房里讨人喜爱的角色,其实内心里却总是失落与苦痛交织着,觉得人际交往没什么意义,感觉所有病友都只看表面,不能看到本质,藏在内心里的一些东西。
那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心乱糟糟,大脑里思考太多的事,一直认为内心装满奇异事情的我不值得被人喜欢。我的性格又很高傲,看不起周围其他人,觉得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渴望被他人认可,却又觉得被别人喜欢的我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随后我听了会书,紧张的总是在乎他人目光的身体强崩着,用有应激反应的手,握着发着抖的笔完成速写作业,此时,彭丽君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的画,可能她也关注画画方面的事,她突然发起一声评论,道:
“你画的人物,肩膀好像画歪了些。”
我顿时内心许多心绪开始涌动,本就对画画没有自信的我开始被负面情感席卷包裹,内心敏感玻璃心os:“确实,我画得不够好,人物轮廓都画歪了,我还是不要学画画算了,我不擅长这个领域,就连彭医生这个非专业学画画的人士都能看出来我画得很糟糕,那我是有多么比不过别人呀!”
本来准备把我给苏乾懿写的第一封信分享给彭丽君医生看的我,顿时犹豫了起来,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有臆想症的渣渣。
“哎呀,你的学习成绩由于自己的懒惰软弱糟蹋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学了个画画,又完全不能够画好,还幻想着能在生活中遇到像苏乾懿那样自带着光环的男孩,厚着脸皮他写信,还想分享给彭医生看,真是不要脸!”心底自卑的恶魔对着自己这样说着,我顿时想要钻到泥地中去。
于是,接下来彭丽君医生问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之类的话,我都假笑着应答,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在医院里恢复得很不错,表示“我都能够静下来听书了,看来调整药物是有作用的。”
彭丽君医生看我眼神中还是有光的,于是用言语的力量支持我,表示“很不错,看你的状态也比之前好一点了。”还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彭丽君医生查房走后,妈妈也对我说:“我常常在想,露露,你的有些事情可能是要比别人难一些,人生所走的弯路可能比其他人多了那么多,也许这是上天在考验你,想让你完成更宏大的事业呢!即使所有的事都慢慢来,也不要灰心,可能生活本身就是这样,我们人也要在在彷徨痛苦中接受它。”
我想,妈妈在我生病期间,一定也经历了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面临爸爸的责怪,还要强撑着帮我安排好一切;当我逃课不去的时候,她还要负责和老师沟通;一面要面临着我突如其来的情绪折磨,一面还要帮我想外人隐瞒我的病情,怕我遭到他人的非议和言语暴力,妈妈比我内心中的痛苦不知道大了几倍,还能这样安慰我,确实让我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