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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们要拦我?”

七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让开。刘域冥沉默,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出使北齐的使团也要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桩婚约,北齐公主与大皇子的,而朝中也下了两道赐婚圣旨,一桩是靖王李弘成跟范府范若若的,还有一桩……二皇子跟京都守备叶家叶灵儿的婚约。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赐婚会来的这么快,她想逃,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待上几天。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她也知道,叶家,能帮他。可是她只想好好呆几天。

“我再问一句,让不让开!”刘域冥阴沉着脸。

“姑娘,殿下,快下朝了。”甘通义道。

“打一场,打赢我,我就呆着。”刘域冥抽出鞭子,看向拦着她的七个人。

七个人沉默了,不接招,也不出招,刘域冥不想跟他们拖下去,直接用轻功飞了出去,一直躲着,躲开了他们的追踪。半晌后,去酒楼喝酒去了。

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她只觉得,很孤独,也不知道范闲什么时候回南庆,都没人能陪她说话了,不过,好像范闲回来也无济于事,她很想知道,范闲,他的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是她只能看着,如果要介入,她不知道她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看到结局。这次,他去了趟北齐回来,估计,又会上一层楼。

刘域冥想了想,还是回了王府,因为她想陪着李承泽,既然要她做了这个历史见证者,那就见证下去,叶灵儿她见过,是个可爱的直爽的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沦为了这场追逐中的牺牲品。

当刘域冥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她还以为李承泽已经睡了,结果她发现在偏厅有人,李承泽,只穿着里衣斜躺在椅子上,看着书,旁边还有吃的,那是刚准备不久的,是她爱吃的。

“你怎么……”

“回来了,还没吃过东西吧,给你留的。”李承泽温和的看着她道。

刘域冥眼眶红了,走上前,侧躺下来,整个人搂着李承泽,就静静地待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晚归的人,远游的人,一开门就会看见你想的那个人,在等你。

“抱歉。”

“你我之间,不用说抱歉,也不用说谢,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陪你。”刘域冥在李承泽怀里闷声道。

李承泽换另一只手拿书,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搂进怀里紧了一些,一只手拿着书看,一只手轻轻拍着刘域冥的背,哄着她,直到最后,刘域冥睡着了,李承泽放下书抱着她回了房间。

“听闻,今天出使北齐的使团回京了。”刘域冥赖在椅子上道。

“嗯,大哥也回来了,等会儿进宫去找一下小不点儿,去迎接大哥回京。”李承泽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我也去?”刘域冥听着这话,好像是要自己也去,指了指自己。

“那不然呢,你去宁才人和宜贵嫔宫里吃的东西还少吗。大哥也没短了你东西呀。”李承泽瞥了一眼刘域冥。

“哦,好像也是,那我去找小不点儿还是一起去?”

“等会儿我先去城门看看,你去吧。”

刘域冥听到这话,挑挑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直接提身从王府庭院飞了出去,李承泽摇摇头,什么时候养成了出门不过门的习惯了。刘域冥到了皇宫后,去了宜贵嫔的宫里,一眼就瞟见了不到九岁大的李承平,这小娃娃,今天穿了一件黄白相间的衣袍,显得可爱。

“娘娘,三皇子,我就带走了。”刘域冥道。

“去吧。”

“小承平,走吧。”刘域冥伸手,去牵李承平的小手,显然李承平也认识刘域冥,满脸开心地去握住刘域冥的手,两人在车上聊了一路。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刘域冥将李承平抱了下来,交给李承泽。

刘域冥看了眼李承泽,李承泽淡淡笑了一下,附耳在刘域冥说了几句,刘域冥挑挑眉,原来如此,她也站旁边看着他们进京。

李承泽牵着李承平的手,对着大皇子李承儒行了个礼。官员们看着,大皇子似乎与二皇子关系不错,上前一个熊抱,接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粗声粗气说道:“怎么长这么高了?”

小家伙嘻嘻一笑,面露天真神态,回道:“将来要与大哥长一般高,出去打胡人去。”

随后李承儒看到了站在李承泽身后的刘域冥,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刘域冥轻笑了一声:“大哥哥,恭迎回京。”

“小慈恩,你越长越漂亮了啊。”伸出拳头与刘域冥的拳头相碰了一下。爽朗一笑。随后又是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刘域冥的肩膀,刘域冥还反过来安慰李承儒。

范闲看到此,瞳孔一缩,他是没想到,这个吴慈恩,跟哪个皇子都能搭上边,拥有一双这么明亮的眼睛的姑娘怎么就心属这个二皇子了呢,不过看样子,这个二皇子对她也不薄啊,起码,谁都知道他两有情况。

他在北齐接到李承泽和叶灵儿定下婚约的时候就想过,这个一直站在李承泽身后的女人,叶灵儿嫁过去会不会……范闲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他看过的宫廷剧和小说,白月光啥啥啥的戏码……

这女人眼睛明亮,范闲只在三个女人身上见过这么明亮的眼睛,一个是北齐的海棠朵朵,明亮中多了分洞悉世情后的明达与淡然。而另外一个就是叶灵儿,是一片天真无邪的明亮,再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吴慈恩,眼睛明亮,一望到底,却又似隔着一层薄雾,就像隐士高人,什么都猜到。

这三个女人里,他最怵她,他都不敢什么事情都和她说,因为这女人太过聪慧,只要说出个细枝末叶,她能推出整个事情的大概,这样的女人,他不禁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是喜欢李承泽吗,居然会乐意叶灵儿嫁给李承泽?他不信的,因为范闲与她喝过酒,相处过,跟他是一类人,但女人比他无情得多,她好的一面不多,所有能够称得上好的都给了李承泽,她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重,她居然会舍得放手?他担心叶灵儿了,担心这个曾拜他为师的叶灵儿,叶灵儿根本玩不过她。

或许,是他看刘域冥的时间太久,李承泽有些不悦的咳了一声,范闲才转过头来。去打圆场,气氛融洽了一些之后转头看向这小皇子。

这位小皇子的生母,乃是范府柳氏的姐妹,转拐转弯着算起来,与范闲倒有些亲戚关系。但范闲看着这个面相稚美的小皇子,看着他脸上的天真笑容,心里却咯噔一声,看出对方天真笑容里与年纪完全不衬的一丝自持,不由嘴角浮起了微微笑容,心想本大人自小伪装天真微羞极品笑起家的,你居然敢在我面前玩这套,真是范门卖笑而不自知了。

李承泽自然也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对范闲说道:“我说妹夫啊,你哪天能少惹些事情出来,我看这整个京都的官员都要谢天谢地了。”

范闲笑容显得很苦,比加了黄连还苦,解释道:“实在是北齐公主的意思,安之区区一臣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老二与范闲说话时的口气,淡淡说道:“二哥,仪程未完,还是以官位相称吧。”

刘域冥皱了皱眉,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她可是听到了他们在城门口外的对话,先前这位东宫太子叫范闲妹夫倒叫地亲热,此时却不肯让别人叫,什么狗玩意儿。

李承泽却是面色如常,呵呵一笑,应了一声,却是凑到范闲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春闱前,让你回府问晨儿她是怎么叫我的,你倒是问了没有?”

范闲这才想起那件事情来,摇头笑道:“殿下也知春闱里出了什么事,一时竟是忘记了,今儿回府一定问出来。”

李承泽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牵起老三的手,随着前头的太子与大皇子向城门处走去。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依然传到了大皇子的耳朵里,这位长年征战在外的皇子不免心中生出诸多疑窦。

虽然他也知道范闲的声名,但毕竟不在京中,所以不知道范闲手中究竟握着怎样的力量,此时竟愕然发现,不论是二皇子还是太子,在言语间对范闲都是多般怀柔,似乎生怕在场的官员不知道,自己与范闲的关系极其亲密。

区区一个臣子,竟让两位龙子如此看重,竟是舍得放下身阶,大皇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大愉快。

范闲此时却是另有想法。他看着前方那三大一小各自服饰不同,明黄夹着素黄的四位皇子,往黑洞洞的城门处走去,一时竟有些恍惚,心想莫非自己将来也有站在那四个兄弟中间的一天?

“诶,北齐好玩吗?”刘域冥走在最后,轻声问范闲。

“你情郎都快娶别人了,你居然还能问我北齐好不好玩,你什么时候那么大度了?”范闲压低声音道。

“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儿,他娶妻是他的事儿啊。别岔开话题,快说快说,好玩吗。”刘域冥没在意这个。

范闲震惊了,这难道是圣母在世?只为他好,她怎么样都可以?!怕了怕了,随后赶紧走进城门,没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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