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脑思绪飘散开来。
在学校她只是黎玉,一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
大学的象牙塔成了她逃避槟城豪门权贵的屏障。
在学校,她仍然可以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学生。
槟大的校园跟鹭苑似乎是两个世界。
只是短短一个月,黎玉仿佛恍若隔世一般。
一声纪太太,迅速打破了这一个月来她内心短暂的平静。
车离鹭苑11号越来越近,她的心绪开始纷杂。
原来她已经结婚。
她是纪杭的太太。
习惯果然很可怕。
开门的一刹那,她居然有些期待,幻想她一进门就能看见纪杭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会。
但对错的人抱有期待,是一种对自己微妙的暴力。
当黎玉推开门只看见方姨的时候,心像石沉大海一般,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方姨将那双粉色丝绒拖鞋朝着黎玉摆好:
“太太,您回家了。”
黎玉有些不甘心,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越过方姨,似乎在寻找什么。
方姨见状,连忙说:“太太放心,您喂的那些小猫和小狗健康着呢。”
黎玉收回视线,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方姨:
“方姨,这是我给你买的糕点,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它们。”
吃过晚饭后,黎玉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搬了一张躺椅坐在花园里逗着小猫小狗。
玻璃爱心小屋里又来了两只猫,原来的小母狗居然生了四只小狗仔。
她看着越来越多的小动物在花园里乱窜,心想:
纪杭回来看见这些猫猫狗狗,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洗完澡,吹干头发准备回小书房睡觉的黎玉,在路过卧室中央那张超大双人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床上整洁的被子想:
纪杭家都不回,这张床空着也是空着。这么宽、这么大的床肯定比她那小小的单人床舒服多了。
不睡白不睡。
三下五除二,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好软的床垫!
黎玉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十几圈,头越来越沉。
她爬起来把被子重新铺好,呆呆地坐在中间。
纪杭习惯睡在右侧。
她盯着右边的枕头看了许久,抬起拳头,蓄力,往枕头上狠狠锤了一坨子。
“死纪杭,臭瞎子,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
枕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砸了一个窝,然后缓缓地回正,变得平整,仿佛刚刚没有任何事发生。
黎玉看着和刚刚毫无异样的枕头,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这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今年的天气在她印象里是这样的,夏天来的晚。
快五月份了,晚上居然还凉飕飕。
她掀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一只蝉蛹一样躺在左侧。
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何时睡着了。
半夜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
黎玉梦见花园里的小狗崽变成了大野狼,还是瞎了眼的大野狼,追着她满屋子跑。
她边跑边躲,忽然前面破土而出一颗超级大的椰子树。
她咬牙闭眼朝椰子树跑去,双手双脚扒着树干往上爬。
爬着爬着,手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她睁开眼一看,一只长得像纪杭的臭猴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爬。
她看见那张脸,一阵怒火从脚底心蹿到了脑门心,张嘴狠狠地朝着捏住她的那只猴手咬去。
边咬边骂:“臭纪杭,你个混蛋。”
“嘶。”
迷迷糊糊的黎玉好像听见有人吃痛的声音。
她松开嘴,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