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问道:“这,要紧吗?”
“怕是要养伤几个月。”大夫取出木板绷带等物,“老夫这就给令郎正骨复位。”
大夫说着已经上手,这次手更重,薛蟠遭不住,大叫着向后蠕动,连连躲闪。
薛姨妈也在旁伸手,也不知道是想摁住薛蟠还是拉着大夫,总之是在添乱,场面小幅混乱后,大夫收手,神情严肃,冷声道:“夫人,你也不像令郎变成跛脚吧。”
薛姨妈闻言,眼泪直接流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大夫镇住了她,再次摊手摸向大腿,薛夫人听得惨叫,身体颤抖,任凭大夫施为。
艰难地处理完了下身,大夫又在他身上各处揉搓,将淤血化开,再涂抹上药酒,一通忙碌,累得够呛,最后气喘吁吁道:“夫人,跌打药我全部留下,日日上药,令郎很快就能痊愈,至于腿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养着吧。”
薛姨妈道了谢,取了钱送走大夫,只觉腿脚发软,浑身无力,再回到薛蟠房间,但见好大儿躺在床上,无声流泪,“娘,咱们回金陵吧。”
今天,薛蟠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被暴打后,他是害怕的,尤其是听到内官以太上皇的口令把人叫走,这个太牛逼了。
但贾琏来了后,他的心情立刻转好,你认识太上皇,我们家也不差啊,打了人还有理了?
接着任西拒绝里贾琏的要人,并且拒绝了大夫给他治病。
薛蟠本想着琏二哥回强硬的动手,然后他就看到贾琏去找了那個年轻的厨子。
他真以为那是个厨子,哪有公子哥听说要做牛肉干会撸胳膊卷袖子张罗切肉的,别人出去买菜他还加料,多点了几种,还说什么“你家地方小,没有风,晾不开,一会送我家园子晾去。”
侍女跟他争论:“我们拉回鲈庄,院子大得很。”
他又反驳:“鲈庄二十里,我们家不到三里,我看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算盘打得薛蟠都能听明白。
但就这么一个只想着牛肉干的厨子,竟然是是公主的儿子,太上皇的外孙。他委婉又坚决地拒绝了贾琏的一切提议。
薛蟠又紧张了。
他这才明白,京城的斗殴圈子比金陵高了不止一个强度,金陵也有高门望门,但那都是有数的,平日出入的地方也都固定,根本不像京城,就这么一个普通小院都能找到太上皇的三代内直系亲属。
贾琏跟李盈吵起来后,薛蟠又有些信心,然后他就发现贾琏好像没什么信心,回程路上相当严肃,跟他说话也相当敷衍,尤其有一句“这个事我得跟父亲,二叔商量”。
薛蟠现在还是害怕贾政的,他只见过这位姨夫两面,虽说这两面都是笑呵呵的,但谁知道是不是笑面虎。
薛蟠痛哭流涕,薛姨妈看到儿子右腿被木板束缚,翻身都苦难,气往上涌,“明天我就去找你姨母,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太过分了,京城就不讲理吗。”
薛姨妈又问:“儿啊,你可知道打人的是谁?”
薛蟠点点头,“琏二哥说是咱家亲戚,说是珠大嫂子的弟弟?她是哪个?东府西府里没见过什么珠大哥,是旁支吗?”
薛姨妈瞠目结舌。
薛家的处境,与李家有一点相似,都是大寡妇带着未成年的儿子。
两家的区别是,李盈和李四郎能解决家里的很多事,薛家不行,薛家只能由薛姨妈裁定,她又是个主意不大的,遇事会找薛宝钗。
薛宝钗是有治家之才的,在亲戚的人情往来、下人的管理赏罚上都很有主意。
娘俩商量了商量,决定先去找王夫人,再一起找李纨。
这个想法似乎没问题,但还是后宅路线,但这可不是你处置下人或者维系亲戚,没等他们到李纨院,贾母就使人来请。
李盈送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