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屈指一弹,劲风呼啸,就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头顶上方传来,紧接着屋顶破开一个大洞。
只见一道瘦长的人影直挺挺地摔了下来,恰好就掉在陈北落的脚边,一动不动,就跟死鱼没什么分别。
杜杀、李大嘴、哈哈儿和屠娇娇等人的脸顿时和开了染坊似的,变颜变色,变得十分难看。
只因那人影身上散发的那股迫人的寒气,他们四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寒气冰冷至极,阴森可怖,就像是从传说中的九幽地狱最深处吹上来的无情阴风。
这世上,除了阴九幽,没人身上能具有这种可怕的寒气。
十大恶人威震武林,恶名远播,各有各的绝艺。
其中血手杜杀武功最高,笑里藏刀哈哈儿是笑面虎,不男不女屠娇娇易容术天下无双,而且极具模仿天赋,不吃人头李大嘴武功俊俏、才华横溢。
而半人半鬼阴九幽,谁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睡在哪里,就像他的名号一样真如幽灵一般,由此可见他的隐藏和伪装技艺之强悍,以及轻功的登峰造极。
但如今,如此人物却躺在一个小娃娃的脚边,与死狗没什么区别。
端的是叫人难以置信!
杜杀与屠娇娇等四人先是骇然,然后眼睛一亮,心下暗喜。
哈哈儿忽然哈哈大笑:“小兄弟,请吃我一记泰山压顶,哈哈哈。”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都踢得飞了出去,朝陈北落和白子逸两人当头压下。
陈北落右手一探,抓住桌子一角,劲力微吐,桌子旋即倒飞而回。
那哈哈儿身子一缩,在地上连滚几滚,突然不见了。
原来已滚入了地道。
只听得“轰隆”一声,桌子连同整面墙壁破碎开来。
屠娇娇娇呼道:“好女不跟男斗,我要脱衣裳了!”
话音犹了,她竟真的脱下了件衣裳,纤纤玉手一扬,抛向陈北落。
“咦?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陈北落心中暗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挥掌震去衣裳。
屠娇娇却早已消失不见。
李大嘴眼珠子一转,左看看,右看看,大笑道:“好,小娃娃,李某且来和你较量较量!”
他嘴里说着话,突然一闪身,到了杜杀的背后,道:“不过还是杜老大的功夫好,小弟不敢和杜老大争功!”再一闪,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哈哈儿、屠娇娇和李大嘴三人,竟已经全都逃得干干净净。
除了地上挺尸的阴老九外,只留下杜杀木头般地站在那里。
陈北落眨了眨眼睛,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杜杀,道:“你为何不逃?”
杜杀一动不动,仿佛长枪般杵在原地,冷冷道:“杜某一生对敌,从不未战先逃!”
“好!”陈北落竖起大拇指,赞道,“杜老大不愧是杜老大,明知不敌还敢与我硬拼,果真英雄了得!”
杜杀冷哼一声,道:“英雄?杜某可担当不起。”
语声未落,只见他身形突然暴起,朝陈北落闪电般袭来,衣袂飞扬,犹如一朵晶莹无暇的雪花,但是这份洁白背后却闪动着一只殷红血腥的掌影!
追魂血手!
无论威力究竟如何,杜杀这声势俨然已先夺人注意!
陈北落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来得好。”然后右手微微上抬,轻轻一掌拍出。
杜杀心头不禁狂喜,要知道他以“血手”威震江湖,不仅仅是他手上功夫精妙狠辣,更因他手掌上戴着的乃是以百毒之血淬金炼成的手套!
这手套表面遍布芒刺,只要划破别人身上一丝油皮,那人便再也休想活过半个时辰,当真是见血封喉,其毒绝伦!
眼前这小道士竟然以赤手空拳来接,纵使的他内功修为已臻至化境,亦岂非有如送死一般!
而且......
杜杀心中暗暗欣喜。
彼时,陈北落的右掌依然迎着血手而去,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笑意。
呼!
一道黑影闪电飞出,细细弯弯,就像是蝎子的尾巴,去势阴狠毒辣,角度刁钻至极,直取陈北落喉咙。
杜杀苍白的脸上已露出了笑容,似乎胜券在握。
然而笑容刚刚绽放,便已凝结。
他就像是突然被冰水淋头,整个人僵在那里。
在那千分之一不到的瞬间,他只感觉左手一麻,然后追魂血手不再追魂,定定地停在了半空中。
对面,少年嘴角弯弯,笑吟吟的,灿烂极了,在离他喉咙三寸远的地方,有一道黑漆漆的铁钩。
铁钩锐利锋芒,闪着幽光,被两根手指轻轻捏着。
这当然是陈北落的手指,修长柔美,嫩如青葱,仿佛白玉雕琢成似的,毫无瑕疵,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男人的手,更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手。
然而,就是这两根手指头,似有魔力一般,竟然轻描淡写间就破解了杜杀苦练多年的绝招、杀招。
三寸。
触手可及的距离。
要是在平时,别说区区三寸,就是三尺,三丈,三十丈,杜杀也不放在眼里,但是此时此刻,这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希望与绝望的距离。
杜杀人都傻了,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自从十余年前,他的右腕被燕南天生生折断后,杜杀索性就给它装上了铁钩,更是痛定思痛,重新拾起少年时期的习武热情,不,简直比少年时更疯狂。
除开教导小鱼儿外,杜杀身心全扑在了这铁钩上面,如今已经到了人钩合一的境界,比起他名震江湖的追魂血手还要厉害上几分。
现在又是第一次使将出来,他自信江湖中绝没有人能够躲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