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德全小心地试探,“皇上,今夜去哪位娘娘宫里?”
皇帝斜了德全一眼,德全轻轻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瞧奴才这嘴,皇上和贵妃娘娘鹣鲽情深,自然是去重华宫。”
贵妃又不是正妻,哪里能用鹣鲽情深的字眼,只不过是德全想讨个巧罢了。
皇帝到重华宫时,徐婉宜正端着一碗汤喝,汤气氤氲着徐婉宜精致的眉目,仿佛画中人。
见徐婉宜又要起身,皇帝温声道:“坐。”
用完膳,宫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徐婉宜,徐婉宜回望,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陡然升温,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
一对影子在帐幔上摇晃。
皇帝笑着,“以后还叫不叫陛下了?”
他还是对徐婉宜太恭敬这件事耿耿于怀。
“卿卿不敢了,三郎。”徐婉宜受不住,呜咽着。
端的是缠绵悱恻。
皇帝惯会缠人,水磨工夫吊得徐婉宜不上不下,扭头瞪了皇帝一眼,鲜活动人。
皇帝却更兴奋,与徐婉宜耳鬓厮磨,不断地追问:“喜不喜欢三郎?”
徐婉宜脑子里一片空白,颤抖着唇,“喜欢。”
皇帝感受到,低低笑,“这就不行了?卿卿,瞧瞧郎君的本事。”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徐婉宜已经在皇帝身上睡去,皇帝失笑,抱着她去简单擦了擦身子。
皇帝才有困意,就听见徐婉宜在睡梦中惊醒,“母亲,求您,我不去——”
皇帝这下是困意全消,搂着徐婉宜,呼唤道:“卿卿,卿卿,醒醒。”
徐婉宜幽幽转醒,眼中还带着恐惧,见到皇帝,忍不住更贴近一些,“三郎,我怕......”
徐婉宜何曾有过这样的情态,皇帝心中酸软,安抚道:“郎君在这,卿卿什么都不用怕。”
想到方才徐婉宜的惊呼,问:“方才可是魇着了?告诉郎君。”
皇帝轻抚着徐婉宜的发,她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不过是梦见了少时的事。”
顿了顿,“三郎知道,我本是庶女,又有命格妨碍之说,从小就被嫡母送到庄子上养着。”
“庄子偏远,下人见我年幼,常常克扣,后来连饭也不给吃。”
徐婉宜说到此处,忆及那段日子,涟涟的珠泪滚落。
一双玉白的藕臂环上皇帝,泣道,“郎君,卿卿好怕,卿卿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皇帝明明厌恶动不动就啼哭的妃嫔,可徐婉宜只是这样默默流着眼泪,就流进了他的心里去。
徐婉宜是这样全身心依恋着他,皇帝的心蓦地软下来,一下一下地给徐婉宜顺气。
“不怕,卿卿。”
徐婉宜这才慢慢止住了泪,瓷白的面上绯红,“三郎,我不做贵妃了好不好,他们说我命格不好,我不想拖累你。”
皇帝皱着眉,眼里是疼惜和愤怒,“朕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那群小人整日无事生非,在卿卿耳边挑唆。”
“本来看在卿卿的份上,就算是徐三素日对你不好,朕也不想惩罚太过,伤了卿卿颜面,只是冷着也就罢了。然而徐家不曾善待卿卿,又怎么配得上如此厚爱?”
皇帝凝神思索片刻,想出个法子,“今日天一亮,徐三就不必待在京里了,妻女也跟着去吧。”
这是要外放徐三爷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