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了……
虽然事隔这么多年,谈及此事时,越洋电话那头的老馆长还是显得无比激动。
“小女孩,嗯,我记得那个小女孩……哦,是你,你还活着,哦,天啊!上帝保佑你!”
司辰和天佑从老馆长那里知道了答案——当年,梁化呈、冯依曼夫妇来荷兰参加纪念活动时,是与其有过一次私密的会谈,谈及有这样一幅意义非凡的画作,准备带来博物馆与专家们共同研究。都已定好了带画来的时间,却在此次回程的时候,飞机失事。从此这件事便石沉大海……这也成了老馆长难以释怀的巨大遗憾。
“你的爸爸妈妈是那样优秀,那样友善。他们谈及这幅画时,是怀着对凡·高深深的敬仰和对艺术的严谨态度,我很尊敬他们,也特别希望能与他们共同开展这个研究……但是……哦,天呀,我真的太难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来荷兰参加活动,也不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故,你的父母还有那些艺术家也不会……”老馆长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那场短暂的相遇,以及那场事故留在每个人心里深深的伤痕,父母的影子又一次在天佑的脑中定格又慢慢消散,像一场梦。
往昔已成回忆,跟老馆长互道珍重后,谈话结束了。
司辰和天佑又被拉回了当下。
“也就是说,这幅画还没来得及送去……那会在哪儿呢?”
天佑紧皱双眉,深深叹了口气。那幅画当年并未送到荷兰……这到底是不是她此前期待的答案呢?她的心像是走入了沼泽,没了方向。
线索又断了。
“要不要再回南高村的老屋找找?”司辰建议道。
天佑思考着:“当年妈妈在出发去荷兰之前,确实回了趟老家。在那里给我留下了金库密码的线索。但,如果同时把真画也带了回去……”天佑迟疑了一下,皱起了眉,“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也先排除一下吧。”
“嗯,我给小姨打个电话!”天佑说。
电话接通后,那边立刻传来了亲切温暖的声音:“诺诺呀,你都好吗?现在在哪儿?吃得好吗?睡得好吗?要是天太热,可得多喝水,要是下雨就得添衣服啊!千万别感冒了!这些天没见,我们好惦记你呢……”
这些“唠叨”让天佑立刻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颤抖:“小姨,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
“嗯,我们刚养了几只鸡,喂的是最好的谷子,等你回来,给你炖鸡腿吃!”
天佑的心里涌过一阵热流,她稳住了声音,说道:“小姨,我想跟您问件事,当年妈妈最后一次回家时,是否带了什么东西回去?比如……一幅油画?”
“画?我想想啊……”片刻后,小姨回复道,“没有!记得她就带了个很小的手包……嗯,没错,很小的包,进家门的时候我还问她,也不背瓶水,路上会不会渴呀……”
小姨接着说道:“家里的那些画,都是她在这儿画的,没见她从外面带回来过画。”
“小姨,我记得您说过,家里遭过一次贼?”
“嗯,是的,就是有人在家里翻了一遍,弄得乱七八糟的……但确实没丢什么东西。”
“密码!他们在找密码!”天佑半捂着电话对司辰说,“妈妈肯定也会知道,那帮家伙很可能会去找密码,所以更不会把画带回去,那样太危险了。”
“什么危险?”电话那头的小姨隐约听到个词,立刻担心起来,“诺诺呀,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您放心。我们没事!”
“什么时候能办完事?早点回来呀!”
“快了,快了,我会很快回去看你们……”
“好嘞,我们等着!”
天佑不忍地挂断这个带着浓浓亲情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怎么做呢?”
天佑拿出了从南高村带来的一家三口的合影,看着上面爸爸妈妈亲切温暖的笑容,天佑沮丧地说道:“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儿好笨,还是找不到答案。”
她努力地回想,希望从脑中挖掘出来有关当年的任何记忆,可惜她失败了,除了那个画室中的场景、除了那个黄色窗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无奈地拍着自己的头。
司辰连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心疼地说:“天佑,不要这样,会有线索的,别急啊。”
司辰给天佑倒了一杯热茶,这时,他看到了掉在桌上的另一张照片——那张四人合影。
司辰拿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心里猛地一震:“天佑,这张照片是……”
“这是我从南高村妈妈留的那本相册中发现的。”
天佑一一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道:“妈妈、爸爸、黄锋……旁边这个……看不清,也认不出……”
司辰直盯着照片,显出一丝紧张的神情,天佑关切地问:“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司辰敷衍了一句。显然这张照片让他感到很不安。
“这不能是真的,是我看错了,想多了……”司辰甩了甩脑袋,把刚才那个令他不安的念头抛到了脑后,把照片还给了天佑。
这盘棋,他们已经被“将”住,且仍未找到起死回生的步法。只听着倒计时的表针嘀答嘀答地在催促着他们。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
看着天佑失去光彩的大眼睛,司辰说道:“咱们静静想想,既然画正准备送去荷兰,那当时必然是在一个短期的存放地……很可能就在BJ!我们在这里也找不到新的线索了,而且画也不在老家,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回BJ吧!”
“嗯。”天佑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了窗外。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在漆黑的夜里,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像是要把这里的罪恶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