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洗完澡，凌歌催促傅时若赶紧上/床：“明天要早起，你快睡觉。”　　　　傅时若握着睡衣的系带打好结，拉开卧室门走进去，不到两分钟又推开门走出来：“睡不着。”　　　　凌歌也没有睡意。思量过后，她找出一部文艺片的光碟：“看电影？”　　　　傅时若接过她手里的光碟看了眼简介，皱眉：“换部别的。”　　　　凌歌撒娇：“哎呀，今天就陪我看一次嘛。”　　　　“……”傅时若妥协，“行。”　　　　凌歌笑得像只得逞的猫，小步跑到电视柜那边按下幕布的开关，然后蹭到沙发上窝在傅时若旁边坐下。　　　　傅时若不爱看文艺片，通常是看到一半就睡着。　　　　凌歌今天的表现太自然，她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自然不会对她设防。　　　　戳了戳傅时若的手臂，凌歌趴在她脑袋边小声叫她：“时若。”　　　　她呼吸清浅又平稳，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长呼出一口气，凌歌踢掉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进卧室。阳台那里，放着傅时若的行李箱。　　　　怕声音大吵醒傅时若，她先打开阳台的门，然后双手托起行李箱走到阳台上，再把门关紧。　　　　确认阳台上的声响都被隔绝，她把行李箱放平，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有些刺耳。　　　　入目是傅时若常穿的一些衣服，凌歌从里面拎出最厚的一件，然后拉开拉链。　　　　果不其然里面放着东西。　　　　这是傅时若的小习惯，想带走，又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通常会夹在行李箱最厚的那件衣服里。　　　　凌歌知道傅时若这次离开的原因没那么简单，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找出来的会是一堆杂七杂八的药瓶子。　　　　上面的说明和药名都被撕下，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药的分量并不大，每瓶里面都才那么几颗。如果偷拿，傅时若一定能发现。最后凌歌只能拿出手机给那些药拍了照片，打算送走凌歌之后再去医院找医生帮忙看看。　　　　她有些不敢想，那些药是治什么病的。　　　　是什么病，让她不顾一切要离开，甚至不敢让她知道。　　　　客厅里突然传来傅时若的声音：“凌歌。”　　　　凌歌吓了一跳，连忙把她的箱子复原放回原地，顺手从床/上抽/出一条毯子抱在怀里。　　　　沙发上傅时若缩在那里睡得安稳，刚刚那声叫/唤，应该也是梦呓。　　　　吐出一口气，凌歌把毛毯替她盖好，然后在另一侧躺下。　　　　过了很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是被傅时若叫醒的，凌歌动了动有些不舒服的身体，睁开眼睛叫她：“时若。”　　　　傅时若捧着两杯热牛奶从厨房里出来：“快起来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凌歌起来蹭到她那里，眨巴着一双眼也不说话。傅时若张开手和她拥抱过后，她才笑嘻嘻的去洗漱。　　　　吃完早餐，凌歌开车送傅时若去机场。　　　　机场离得有些远，从这边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到了机场，凌歌才把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就被傅时若喊住：“凌歌，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我想陪你。”　　　　“可是也只能陪这么久，乖，回去。”　　　　凌歌还要再说，傅时若先抱住她：“可快些找个男朋友吧，你家离得远，一个人总归不方便。”　　　　“那我和你一起走呗。”　　　　傅时若被她逗笑：“瞎闹。”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我看你进去后再走。”　　　　“好，回去注意安全。”　　　　傅时若推着行李箱，再没有回头。　　　　一直到傅时若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凌歌才转过身子。屈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角，她又回身继续盯着傅时若走的方向。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十点刚到，耳边就有飞机的轰鸣声响起。凌歌抬头，认真的盯着飞机起飞的方向。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带着几分疑惑转头，就见白术带着一群人一起走过来。男人侧过身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群人就绕过他径直朝大厅走。　　　　凌歌睁着有些酸涩的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　　　　离得近了，白术才看到她泛着红的眼睛。他皱眉：“怎么了？”　　　　收回视线，凌歌摇头：“没什么。”　　　　白术心里明镜似的：“傅时若走了？”　　　　凌歌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分毫。歪头去看大厅的方向问他：“你要走？”　　　　她不愿意回答，白术也就顺着她转话题：“恩，去法国拍新专辑的MV。”　　　　“MV？你不是从来都只发歌不露脸么？微博都没一个的人，这是终于要出山？”　　　　“没办法的事。”他凑近，“毕竟是要娶老婆的人。这张脸长得还可以，不拿出来赚点老婆本怎么行。你说呢？”　　　　他的意有所指太明显，凌歌想装糊涂也装不了。　　　　但凌歌是什么段位？　　　　“巧了，正好昨天有一朋友和我说恨嫁，要不要帮你牵根线？”　　　　白术伸手：“把你手给我就好，绕线我来。”　　　　“……”　　　　“你耳朵红了。”　　　　凌歌冷漠脸：“哦。”　　　　“你脸也红了。”　　　　“哦。”　　　　“你脖子也红了。”　　　　“哦。”　　　　“跟我去法国。”　　　　“哦。”　　　　哦字出口，凌歌才反应过来被他套路：“不去。”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　　　　“白总，要我提醒你什么叫做答应？”　　　　“不用。”白术笑，“你只要提醒我爱你就好。”　　　　“爱还要人提醒，白总这爱真用心。”　　　　“傻不傻？”屈指轻弹凌歌额头，白术又说，“那三个字不用你转换人称。”　　　　“……”凌歌觉得白术就是个老/流/氓。　　　　“好像自从我答应给你机会之后。”凌歌微顿，“你就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不不，这叫肆无忌惮，或者说叫有恃无恐。”　　　　“……”凌歌默然，“我觉得我还是退货比较好。”　　　　白术很果断的转移话题：“和我一起去法国？”　　　　怕她不答应，白术很那啥：“傅时若今天刚走，你的情绪有些糟糕。凌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凌歌想起来傅时若曾经说过想去法国走一走，她沉眸，似在认真权衡。　　　　白术也不急，掏出手机让助理多订一张票，然后转身半靠在车门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凌歌的情绪是真的有些糟糕，她自己也知道。纠结许久，就在白术已经做好准备被她拒绝的时候，她点头：“好。”　　　　白术的愉悦没有丝毫掩饰，得寸进尺的牵住她的手，他一个使力就把人拉进怀里抱住：“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组，看我拍摄？”　　　　“你又越界。”把人推开，凌歌解释，“我只是和你一起过去，并没有要一直和你一起的意思。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白术开始委屈：“那你还不如不去。”　　　　明知道她也在，却看不到见不着抱不了，这还不如让她留在国内。　　　　凌歌从善如流：“反正我也没执念。”　　　　“不在一起不在一起。”白术认怂，“是我嘴贱，乱说话。”　　　　凌歌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给代驾打电话，让他帮忙把车开回去。　　　　代驾不在机场这边，过来要一段时间，白术就陪凌歌站在那里等。凌歌心情不怎么好，不想说话。白术说了几句看出来，也跟着沉默。　　　　凌歌看着傅时若的手机号码发呆，白术看着凌歌的侧颜发呆。奇异的和/谐。　　　　俊男美女的组合，要吸引视线很简单。　　　　白术的歌手身份有几千万粉丝，凌歌的博主身份有几百万粉丝。白术一张脸现在还没有曝光过，认识他的人不多。但凌歌好歹是直播过几回的人，偶尔还会出席画展拍卖会什么的，认识她的人一抓一大把。　　　　眼见着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回过神的白术忙打开车门把凌歌塞进去，自己则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坐上去。　　　　凌歌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翻出眼罩戴上，看那架势是要补眠。　　　　白术拨好空调的风向，手指越过中控想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怕惹她反感，张张合合好几回也没握上去。　　　　凌歌好似能透过眼罩看到他一样，声音里夹带着几分冷：“老实些，不然就下去。”　　　　白术缩回手的同时心想，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她敢这么冷着他，偏偏他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我记得刚见面那会儿你挺怕我的。”　　　　“京城白家放在手心里宠的白总，混商圈的谁见了不怕？”　　　　他声音夹着半真半假的笑：“凌歌，你才是有恃无恐。”　　　　凌歌没回答。隔着眼罩，白术看不出她的神情，他不想猜，索性跟着闭眼小憩。　　　　不回答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凌歌很清醒。听着车子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凌歌握了握拳。　　　　他们之间有恃无恐的，好像真的是她。他追得紧归紧，但很听话，不会轻易越过她给的防线。　　　　反观自己，条条框框无形的规矩好像有点多。　　　　须臾，她勾唇一笑，抬手微微拉下眼罩去看他。　　　　没办法啊，她保守，不谈只是玩一玩的恋爱。